阳春平满脸慌张与焦急。
他怕丹缇和阿迟不信他的说辞,也怕自己寻不到让自己的妻子魂魄重凝的方法。
因此,丹缇虽对他满是质疑,但他毫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让魂魄重凝的法子。
阿迟看出了阳春平内心的想法。
她顿了顿,开口却是,“没有这种方法。”
阳春平一愣,随即反驳道:“不可能!阿迟大人,你的喜魄是后天重凝,你肯定知道让魂魄重凝的法子。”
“但你的妻子是凡人,”阿迟声音淡淡,“你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的肉身、魂魄皆与旁人不同。
我虽重凝喜魄,但这法子并不适用凡人。
况且……”
阿迟顿了顿。
“你的妻子已经被炼得魂飞魄散。
已经消散的魂魄不仅无法重凝,更无法通过轮回的方式修补。
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不可能!”阳春平猛地抬头,眼中染上一抹狠厉,“她能回来,她一定能回来!
阿迟大人,求你将这法子告知于我,成与不成我都愿尽全力一试!”
“告知你也没用,”一旁的金翮忽地开了口,他冷漠地看着阳春平,“阿迟说得对,你妻子的魂魄已经魂飞魄散,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她重凝。
况且,保管着那法子的人凶险异常,以你的修为,怕是还没靠近便会被他撕碎吞入腹中。”
“你说的‘ta’是谁?”阳春平抓救命稻草般抓住金翮,“你也知道魂魄重凝的法子,对不对?”
金翮眉头微皱,抽走自己的手臂。
“是我多嘴了,但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做无谓的努力,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不!”阳春平眸中满是执着,“我一定要试试!”
“这不是试不试的问题,”丹缇无奈,“不管你有没有坏心思,我们都不能把那法子告诉你。
我们理解你想救妻子的心,但是你要明白,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一味强求只会招来祸端。
阳春平,其实我并不喜欢你,但是看在咱是同事的份儿上,我是真心劝你。”
丹缇满脸无奈,不知名的小子一脸无所谓,至于阿迟……
阳春平低下头颅在对面三人看不见的地方冷笑。
阿迟更是无比冷漠!
说什么为自己好,说什么那法子并非所有人适用。
借口,全是借口!
阳春平拳头紧握。
对面这三人不过是看他修为、地位低微,刻意隐瞒,想看他痛苦好为自己的生活填些乐趣!
阳春平眼底恶毒逐渐变浓。
阿迟,你仗着身份尊敬、实力高强刁难于我,阻挠我重凝爱人的魂魄,这些我会通通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痛苦全部还给你!
“既然这样,”阳春平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那就不叨扰了。”
说罢,他低着脑袋快步走向楼梯,离开了阿迟家。
看着阳春平离开的背影,阿迟眯了眯眸子。
他很不甘,也生出了些许恨意。
莫非他觉得自己是刻意不肯告诉他?
可环回花乃是神物,得多方势力觊觎,不能轻易告知于人。
更何况,环回花现在梼杌体内,若想使用环回花,就得梼杌配合。
梼杌可不是个听话的角色,凭着阳春平的实力去了只会送死。
看一眼空空如也的楼道,阿迟收回了目光。
“回去吧。”
阿迟三人并未太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可阳春平确实怒气滔天。
他恨恨地盯着阿迟的屋子。
“阿迟,我低声下气求你,你们却联起手来折辱于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你以为你向我隐瞒魂魄重凝的方法,我就不知道去哪里调查了吗?
呵!我远比你们想的知道的聪明!
你喜魄重凝,身旁却多了个人,那人定与你重凝喜魄有关!
只要查清楚那个人的身份,重凝魂魄的法子我自会知晓!”
“这还不简单?”
蓦然,一道漫不经心又带着些许冷漠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阳春平顿时警惕地抬头望去。
树梢上,一黑衣男子正躺在树上,细长的腿垂下来晃来晃去,好不悠闲。
看到那男子,阳春平眉头一皱,“你的魂魄……你是人偶师族的人?”
“我的魂魄?”黑衣男子低笑起来,“看来方、陆两家人的魂魄确实异于常人。”
他站起身子从树梢跃下落在地面。
“你好,酆都无常,我是人偶师陆彦,可助你得到魂魄重凝的法子。”
阳春平并不言语,只警惕地看着他。
“别这么紧张,”陆彦笑着,“我与你只是偶遇,我在这里是为了监视迟念,也就是阿迟。
至于你,不过是看你可怜,来为你指条路罢了。”
“区区人偶师,”阳春平有些高傲,“也敢说为我指路?”
“怎么?”陆彦笑得温润,“你不信?
可我方才还听到你说无论付出何等代价都要全力一试。
本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现在看来,像你这等刚愎自用的人不配得到那珍贵的法子。”
“你说什么?”阳春平立刻恼怒,“区区人偶师,小心我将你擒回酆都!”
“区区人偶师?”陆彦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我是人,是酆都之人无法动手杀害的人。
你是鬼差又如何?但凡你枉顾生死薄将我强行擒回,那便是杀害生命,等待你的只有恶惩!”
闻言,阳春平不甘地吐了口气。
面前的人偶师说话不好听,却是事实。
酆都之人只有在处理魂魄的事情上占优,至于人,他们不能私自动手,更不能强行提前结束他们的生命。
但他可以不听陆彦说这些废话,他可以离开。
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生了根,丝毫无法移动。
看着阳春平这副厌恶又想接受的模样,陆彦轻笑几声。
高傲却不得不在他面前低下自己的偷哭,他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
陆彦也不催促,只站着等在原地,边欣赏阳春平这副模样,边等阳春平做决定。
阳春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纠结片刻,他松了口。
“说吧,能让魂魄重凝的法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