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南,你可知黎游为何对方家人下蛊?”
“当然是他看中了明典找到的活人偶!”方义南皱了皱眉,“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此事并非飞来横祸,也不是黎游肆意为之,而是……”
“迟念!”不待迟念说完,方明典黑着脸打断了她,“你帮害我方家人性命的黎游说话?难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难怪!你明明不是蛊师却懂引蛊,该不会是和黎游串通好的吧?”
“恩将仇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丹缇冷笑。
“你说什么?”方明典像被踩到尾巴,立刻跳了起来,“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不好意思,我是蛇!”说着,丹缇吐了吐猩红细长的信子。
“你!”方明典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气愤地对方义南道:“爸!我看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把他们赶走吧!”
方义南却不作声,他只是皱着眉头在心里琢磨。
他调查过迟念,据说迟念看人很准,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人的过去。
那么她方才的话……
“大师,”方义南皱着眉头,“你刚刚想说什么?”
“爸!你还问这些做什么?她和黎游是一伙儿的,我们把她赶走!”方明典叫得更大声了些。
“赶走?怎么?你是怕你主动勾结黎游的事情败露?”迟念神色淡淡。
“什么?”方义南大惊,“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你别听她的!她明明就唔!唔唔!”话说到一半儿,方明典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他发不出声儿了!
迟念瞥他一眼,继续道:“方义南,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心里清楚,他被你宠坏的,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河边的活人偶其实是黎游先发现的,就在他要把人偶搬回去的时候,方明典出现了。
他不认黎游,只认那人偶是陆家人的手笔,嚷嚷着上前去抢,结果被黎游赏了些小虫子,方家其他人也因此中招。
所以,他们中招完全是方明典不知天高地厚所致。”
听到这些话,方义南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明典嚣张了一些,想从人家手中抢活人偶导致被下蛊。
不过……迟念已经帮忙解了,族人也没有大碍,这件事儿就让他过去吧。
可,就在他要出声为自家儿子辩解时,迟念接下来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
“至于你中的血蛊,是方明典花了大价钱从黎游手中买的。”
“什么?”方义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买?他买那玩意儿干嘛?”
“干嘛?当然是为了杀人,”丹缇嗤笑,“这血蛊恶毒,若不能在三天内逼出蛊虫,人必死无疑。
你儿子是想要你的性命!”
“不可能!你们挑拨我和明典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何居心!”方义南愤愤。
自家儿子是嚣张了些,可他绝不会对自己做这种不孝之事!
“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挑拨吗?”迟念微微抬眸,“从你杀了韩笑的那一刻,他对你便没什么亲情了。”
“你……”方义南瞪大眼睛,一时之间竟忘记呼吸。
过了几秒钟,他才不可置信地出声,“你怎么知道韩笑?”
“你调查过我,该知道我能看到人的过去未来,”迟念瞥他一眼,转向方明典,“其实你并不想要那个活人偶,你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靠近黎游的机会,或者说,一个栽赃黎游的机会。
你故意言止张狂,惹得黎游对你和周围的方家人下了蛊,待黎游离开方家人的视线,你又偷偷跟了上去。
你用三十万买了黎游的血蛊,可惜,你贪欲太重。
本来是一桩两厢情愿的买卖,可你怕黎游将此事宣扬出去,想杀人灭口。
黎游实力强悍,当然不会任由你摆布,当场,他便将血蛊种入了你体内。
你以为他没有让你血溅当场是怕方家的报复?不,他只是太无聊了,他把这当成一场游戏。
他想看看看你的选择。
他想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你会选择和你父亲自相残杀还是互吐真情。
方明典,你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迟念声音淡淡,可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是嘲讽。
顺带着,她解开了方明典的禁言。
“我方明典绝不会成为别人的玩物!”方明典终于喊了出来,“当日是他落荒而逃,若他不逃,血溅当场的定是他!”
似乎没想到自己能出声儿,痛快淋漓地喊出之后,方明典后悔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该死!怎么都说出来了!
方义南却是震惊,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血蛊,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为!
怪不得!
他明明没有一同去河边却被下了蛊,之前他以为是黎游报复,没想到,凶手竟是自己的儿子!
“方明典!你怎么能对我下手?我可是你父亲!”方义南生了气。
“那你怎么能对韩笑下手?她是我母亲!也是你妻子!”见事实被戳穿,方明典也不装了,红着眸子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啪!
方义南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她不是!那个贱人背叛了方家,她不配做你母亲!”
“背叛?就因为她假装没有看到那个陆家人?那你呢?你承诺放了陆玖岂不也是背叛?你也该死!”
啪!
又是一巴掌。
方义南紧咬着后槽牙,“我是为了你们的性命才不得不答应!我是迫不得已,我是为你们的性命着想!
她呢?看到陆家人逃跑却瞒而不报,那是同情心泛滥,是背叛!
非我方家人,其心必异!你究竟懂不懂!”
“什么是方家人?”方明典忽地笑了出来,他垂下眸子,掩住其中的恶毒,“姓方?或是可以操控傀儡?
还是说,是不是方家人,由方家家主你定义?”
“够了!”方义南只觉眼前的儿子十分陌生,以前,他绝不会说出这些话!
方义南沉着声音,“明典,你大病初愈,脑袋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好在屋里休息。
等送大师离开,我再和你好好谈谈。”
说罢,他将迟念二人请出屋外,关上了卧室门。
屋中,方明典低着头,将眼中的情绪掩藏得很深。
他的脚旁,一只血粉色肥虫正在慢慢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