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梳妆、上轿、进门

啊呜哒……咚咚呜……

哒哒哒哒!

空旷的街道上,六个红衣小人喜气洋洋地吹着手里的乐器。

它们身前,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扇着手里的扇子,笑呵呵地扭着身子,它正是媒人。

它们之后,是一顶喜轿。

喜轿整体是红色,轿体上是红色绸缎做成的轿衣,周围有彩线绣成的“龙凤呈祥”图案。

往上看,金、红色的流苏在轿顶四周摆动,似在述说迎接新娘的欢喜。

轿身顶的四个角有红色绸缎做成的挽花,从花中延伸出的绸缎一路向上在轿顶汇集,终成一朵大红色的花立在轿顶。

轿子周围是八个抬轿的红衣小人,个个摇头晃脑,喜气洋洋。

这样一支迎亲花轿由远及近,晃了两三个眨眼的功夫便行至许家门前。

为首的媒人挥了挥手,轿子落地,她弯着嘴角连连点头,迫不及待似的,招呼着喜轿最后无所事事的四人进了许家家门。

吱呀——

“嘻嘻嘻……”

进入新娘的卧室,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媒人和小人们嘻嘻地笑了起来。

媒人走到新娘身旁,半蹲着将她搀扶起来,小人们则嬉笑着将旁边的“定礼”捧在手中。

正要离开,媒人忽然定住了身子。

它弯起的嘴角瞬间下撇,很怀疑似的凑到新娘身边儿使劲儿嗅了嗅。

嗅了一整圈儿,仍不能确认,它又掀开新娘的盖头瞅了一眼。

看到新娘的脸,它终于满意,嘻嘻地笑着搀扶新娘走出了房门。

吱呀——

铃——

欢喜的笑声、突兀的关门声,就在这样的嘈杂中混入了一道手机铃声。

它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很快消失不见。

可在寂静的卫生间里,这声音却尖锐又刺耳。

闹钟?

许熙瞳孔一震,她的手机何时多了一个凌晨时分的闹钟?

来不及细想,她手忙脚乱地关掉声音。

一切重归寂静,许熙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作响。

她捂住胸口,捂住仿佛要冲出胸口的心脏。

她不知道媒人和轿夫有没有听到,可她听得清楚,方才它们已经打算离开了。

有开门声作掩护,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屏着呼吸等了约莫十分钟,外面依旧没有异响,许熙这才放松下来。

但她仍不敢讲话,只是颤着手指打字发弹幕。

渣男狗都不谈:大师,它们好像走了?

可,耳机里迟迟未传来声音。

她定睛一看,屏幕中只有她孤零零一个,哪儿还有迟念的影子?

正要打字问问迟念到哪里去了,她却被直播间不停滚动的弹幕吓得僵在了原地。

【小姐姐后面是什么?纸?】

【好像是红纸?】

【是白纸吧?哪儿来的红色?】

【红纸?白纸?我怎么没看见?小姐姐家卫生间的墙不是暗黄色吗?】

【我看到了!是它们!】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许熙瞳孔猛缩。

她也看到了!

是媒人!

手机屏幕中,一个白脸黑眼红腮红唇的胖纸人正贴在许熙后背,十分好奇地凑上来看着她的脸。

旁边是两个红衣小人,也十分好奇地凑近观察她。

“嘻嘻嘻……”

细小、尖锐又恶劣的笑声在卫生间回荡,似乎在说:找到你了。

许熙被这声音吓得全身汗毛直立,她尖叫一声,撒开腿就要逃走。

可,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发出声音,也不能动弹丝毫。

整个空间,只能听到媒人的笑声和小人儿的嬉闹。

“嘻嘻嘻嘻!”

这笑声中满是喜悦。

媒人细细地打量许熙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它伸出单薄的手臂轻易就将许熙扶起,仿佛许熙才是真正的纸人。

“嘻嘻嘻~”

伴随着尖细的声音,媒人把许熙搀扶了出去。

旁来凑热闹的小人儿似乎将手机当成了定礼,笑嘻嘻地捧在手中跟上新娘。

不顾许熙的挣扎,媒人为她换上了大红嫁衣。

接着,它将许熙按在梳妆镜旁的凳子上。

白粉、红唇,媒人每画一笔,许熙就呆滞一分。

许熙自觉无法逃离一死,悲伤之下,一滴泪自眼眶溢出。

这滴泪顺着脸庞缓缓滑下,在白色的脸颊上留下深深一道痕迹。

它一路向下,最终凝成一滴白色的泪,在红色的嫁衣上砸出一朵花儿。

媒人眉头一皱,在许熙的脸上又盖了厚厚一层粉。

直至妆容全部完成,许熙的生气也完全消失,她呆坐在原地,成了不会挣扎、任人摆布的傀儡。

而媒人却再次弯起了嘴角。

“嘻嘻嘻~”

它颇为满意地一挥手,两个小人儿就过来一左一右将许熙扶了出去。

没走几步,它忽然顿在原地、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地上。

那里扔着假新娘盖的红盖头,媒人黑豆般的眼睛转了转,笑着过去将红盖头捡了起来。

吱呀——

卧室的门,真正地关上了。

【完了!被发现了!】

【小姐姐的生命不会要走到尽头了吧?】

【大师呢?大师去哪儿了?】

【大家还在讨论许熙背后是什么的时候大师就离开了,我觉得大师亲自去救人了。】

【我也看到了。】

【希望大师能把小姐姐救回来!】

【都怪那闹钟!要不是它忽然响了,小姐姐也不会被发现!】

【小姐姐太大意,竟然忘记关闹钟!】

【我看不是大意,是有人要害小姐姐!谁家好人会定半夜十二点多的闹钟啊!】

【我也觉得!好像是在提醒媒人一样,真是细思极恐!】

【你们看!要上花轿了!】

屏幕中,许熙在小人儿的摆弄下坐在了花轿中。

她像被抽了骨头,身体、四肢随意地耷拉着,就连盖着盖头的脑袋,也断了似的倒在一侧。

随后的媒人不甚在意,细心地过去将红盖头盖在新娘头上。

接着,它放下帘子挥动了手臂。

唢呐响,花轿起。

新娘,该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