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柳玄邑怒吼,“但这要怪你们!
若非你们信念不纯,我用得着与一个低贱的妖做交易么?
我是为了柳家的未来!我不想柳家没落下去!
青溪答应我,她会用控灵之法洗去你们体内的杂念。
除掉那些世俗钱势,你们便会专心修炼,到时,柳家的实力定会更上一层楼!”
柳玄笙愕然,他颤抖地指着柳玄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弟弟怎么会做出这种勾当?
良久,他终于气得大喊出声,“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信念单纯的除妖师,可你早把祖训抛诸脑后!
低贱?除妖师口中如何能说得出低贱二字?
又如何能与恶妖做交易?
一个和妖勾结的人,不配做除妖师!
从今以后,你将不是我柳家人!”
“凭什么?”柳玄邑又吐出一口血,“我是最厉害的除妖师,你有什么资格除去我?”
“就凭你险些害得柳家灭门。”迟念开了口。
“灭门?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青溪口中洗涤杂念的法子是什么?”迟念冷哼一声,“是纯粹的恶。
控灵之法会使人完全摒弃善念,成为恶的工具。
好在他们体内的邪气不强,可以拔出。
可你,你将自己的肉身献给青溪,你的魂魄已经被完全侵蚀。
你的灵魂成了恶魂,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恶魂。
也就是说,你的善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的你没有善良,没有同情,甚至连你引以为傲的正义也丢了。
可,你不自知。
青溪利用你的执念为你造了一个梦。
你深陷其中无法醒来,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真正的正义除妖师。
可悲、可恨!”
“不,你是骗子……骗子!”
柳玄邑大喊一声,冲了出去。
他不信迟念说的话。
他明明就是为了柳家好,他比谁都希望柳家好,他怎么会害柳家?
他心中怨恨,怨恨亲人不理解他的苦心,也怨恨迟念挑拨离间!
柳玄邑有些茫然,他还能用什么法子帮柳家人清除杂念?
恍惚间,他再次想到了青溪。
对!青溪!青溪一定会帮他!
“咳咳!”他擦掉咳出的血,跌跌撞撞地朝前去了。
巢穴内。
迟念收回目光,“柳玄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早些为他准备后事吧。”
“是。”柳玄笙只觉无尽悲伤,“谢谢大师帮我们揪出那邪气,只是,我柳家其余人……”
“丹缇,跟他回去把邪气都揪出来,还有村民体内的魂魄也都解救出来,让小七他们带回去。”
“好!”丹缇美美答应,他走了几步,忽又停下来,转头问道:“阿迟,你去哪儿?”
“我去沼泽一趟。”
想到沼泽,迟念不禁颦了颦眉。
比起
就在她打算施法将尸体都埋到地下时,周围响起了沙沙的声音。
是被青溪奴役的小妖们。
它们七嘴八舌,说的无一不是道歉、忏悔。
迟念唯一挑眉,“你们以为我是来对付你们的?”
小妖们面面相觑,“难道不是吗?”
主动认错,态度良好,迟念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些小妖是被逼的,而且没做什么大恶,所以她并没有想追究责任。
不过送上门儿来的苦力哪有不用的道理?
“这样吧,你们把这些尸体埋回去,我就放过你们。”
小妖们没想到迟念竟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顿时一阵欢呼。
就这样,一场浩大的搬、埋尸体的行动开始了。
直到所有尸体被清理完毕,迟念才将站在沼泽前将符文收回。
她施法念咒,将肉身护住后便跃进了沼泽。
她要亲自去见一见
咕噜——
咕噜噜——
泥泡升起又裂,只不过,它出现与消失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些。
沼泽下。
站在鬼域中,迟念心中不免惊讶。
因为,这沼泽下的鬼域竟与她昨夜栖身的村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里,处处是血。
虽处处是血,却没有尸体。
着实奇怪。
迟念暗暗思忖,厉鬼所化鬼域多与其生前之事有关,想必这里的厉鬼生前是山南屯的人。
可,TA会在哪里呢?
就在迟念漫无目的地乱逛之时,周边场景忽然一变,血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欢声笑语。
村民三五结群,或疾步奔走,或坐在一起闲聊。
“老李家买了个媳妇儿,那小模样,俊俏着呢!”
“俊俏?进了老李家的门儿,不出两日准成蔫花儿!”
“可老李家有七亩良田!旁人想嫁还嫁不进去呢!”
“七亩良田又怎样?这新娘是买来的,无父无母,以后指不定受什么委屈!”
“你呀!少操心以后的事儿!看那群爷们跑得跟兔子一样,定是美娇娘,我就不信老李家能亏待她?”
迟念顺着大娘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许多男人结伴往一个方向去。
她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定与那厉鬼有关,她想查到厉鬼的冤屈,就该好好地看完这村里发生的事情。
迟念便跟上那些人,不多时,来到了一户人家院外。
这户人家的院门上贴着一个红色的“囍”字,一看便知是有喜事。
院门大开,进去一瞧,院中摆了几桌席,只是桌上人不多。
因为人都在正屋门口挤着,个个儿伸长脖子往里看。
屋里正是新娘新郎。
新娘戴着红盖头,看不见五官,只见身材丰腴,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羞涩与矜持。
新郎则稍高稍黑,身材强壮,国字脸,身材健硕肌肉发达,看上去正气十足。
“礼成!送入洞房!”
这高昂的声音一落,众人就发出了一阵不小的欢呼。
四五个青年男子尾随到新房外,虽被挡在门外,仍不住地透着窗户往里看。
只是,被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赏了巴掌。
“还看?吃饭去!”
几人捂着肩膀,嘻嘻哈哈地坐回了院中。
赶走几人,这汉子却变了脸。
他没了方才的凛然,而是眯起眼睛偷偷摸摸地往里看。
看得心满意足才喊了起来,“小山,快些出来招待大家!”
迟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汉子看着不是什么好人。
可看他的行为和旁人对他的态度,他似乎是这户人家的主人。
也许是新郎的兄弟?
就在迟念琢磨的时候,新郎走出了屋子,她便趁此机会闪进屋里。
屋子不大,但布置得也算周全,烛、床幔、被褥,通通是红色。
看着紧张地绞手指的新娘,再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迟念有预感,此处定要发生什么。
坐了不知多久,天黑了。
吱呀——
门开了又关,一个强壮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了进来。
正是赶走围观的人、又自己在门外偷看的那人。
迟念颦了颦眉,这人看上去不差,但眯起眼睛便显得猥琐龌龊。
此时他正露出那副猥琐样子,色眯眯地看着新娘不断靠近。
一股怒火从迟念心头窜出,她上去一脚踢在了那人头部。
却踢了个空。
她顿时明了,这鬼域是幻境!是那厉鬼生出的幻境!
那么这厉鬼,极有可能就是这位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