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说的是。”叶随云沉声道。
上官鸢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笑着抬眸:“叶督主见笑了。”
“这般事情吩咐臣等便是,长公主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叶随云说道。
上官鸢摇了摇头,这个人,她必须自己杀。
梦中之事尚未发生不足定罪,但这个男人却是杀过发妻,又险些将小春打死的,她怎能容他继续活着?
“那臣让人去他家中看看,长公主放心。”叶随云又道。
这些上官鸢就不管了,事情已经办完,她也懒得管那么多,随意的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小春怎么样了?”
这事儿青禾知道,她答道:“秋水在照顾着,大夫说是被钝器砸伤了额头,好在没伤的太深,休息几日,应就无大碍了。”
“多谢公主。”胥凝琴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她俯身在地,叩拜上官鸢,抬起脸的时候竟红了眼圈,“草民认识小春两年多,早将她当成妹妹,多谢公主,为小春主持公道。”
“小事。”上官鸢摆摆手,“那咱们去看看你说的什么,车间?”
“对,公主这边请。”胥凝琴爬起来,顾不得整理仪态,引着上官鸢往里走。
巨大的一个屋子里,只有几根柱子顶着拱形的屋顶,一眼看过去,能瞧见近百个姑娘都在认真的管理着面前的藤萝。
那藤萝里铺满了绿色的叶子,其上涌动着白色的蚕。
“这一批是秋蚕,马上也要吐丝结茧了。”说起自己在做的事情,胥凝琴语气终于恢复往常。
她边走边跟上官鸢介绍着,不管是工厂、车间,还是女工,以及外面的桑树和桑叶采摘一条龙的设计。
上官鸢边听边点头,最后笑道:“那这般算来,等剿丝厂建好,正好蚕茧也已经结成了。”
“是,多亏长公主帮草民将地的问题弄好,否则这一批蚕茧便要麻烦了。”胥凝琴真心实意的谢道。
上官鸢笑睨她一眼,倒是有些想知道若那日自己没在茶楼遇到她,胥凝琴又会如何做呢?
想起那日在茶楼,上官鸢倒是惦记起许久未见到的楚明之了。
她轻轻咦了一声,扭头问青禾:“明之是不是中秋那日都未进宫?”
“是呢,说是生病了,那日楚家姑娘都没来。”青禾点头。
上官鸢记住此事,想着回头去看看楚明之。
那边叶随云知道的更多,但他来未来得及和上官鸢说起,外面便急匆匆跑进来一人。
“公主,宫中急报,太后娘娘突发疾病,皇上请公主马上进宫!”
上官鸢惊的猛一转身,见是自己府上的门房,哪里还有猜不到原委的?
她当即有些慌乱起来,对着胥凝琴一点头,来不及说更多,便疾步往门外走去。
叶随云也惊了一下,太后病重是大事,他怎么可能没收到消息?
他看了眼身边的侍卫,一边往外走,一边便已经有消息发回去询问。
等上官鸢进了马车,叶随云已经得知了确切的情况。
他原本见上官鸢那般担心,还想着是不是要去和她说一声,但搞明白楚太后这场病是怎么回事后,叶随云却不好说了。
但看上官鸢露在窗帘处的脸,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叶随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了马车。
他开口便吸引了上官鸢的注意力:“楚府出事了。”
上官鸢一惊:“与母后的病有关?”
“或许也有些关系……”叶随云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正踌躇着,上官鸢已经着急的抓住了他的袖子拉了两下:“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中秋之前,楚府有表小姐来走亲戚,住下之后却颇生事端,那阵子郡主不能外出,大约也是因为此事。”叶随云说道。
上官鸢听不明白,瞪着眼睛看他:“都生了什么事端,你倒是说清楚些啊!”
叶随云无奈:“这……臣的人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楚家几个姑娘和表小姐之间起了些龃龉,郡主还暴起打伤了表小姐被禁足。”
“那母后的病还与之有关?”
“……那位表小姐,与楚家次子……珠胎暗结,被发现了。”叶随云含蓄说道。
上官鸢一惊,拽着叶随云袖子的手无意识用力,“刺啦”一声,竟是将他的袖子硬生生扯掉一截。
楚家次子,她表哥楚宝存,若上官鸢没记错的话,应是早就与首辅嫡次女定了婚事,今年年底就要成亲了。
此时与什么表小姐搞出个孩子?
那确实可能会将她母后气病。
“……那位表小姐来了多久了?”上官鸢忍不住问道。
叶随云沉吟片刻:“应是不足两月。”
好家伙,这是一来就在一起了?
上官鸢皱紧眉头,在她的印象中,大表哥楚宝文沉稳内敛,二表哥楚宝存活泼有礼,都是很好的男子。
而且楚宝存在国子监读书成绩一直不错,楚家还有想法让他下场应试,他也是因着这个,才能与首辅家中定下婚事。
虽说楚家老太爷如今因楚太后的关系得封国公,但上官鸢的舅舅们最高官职也只做到从四品——与被罢官之前的周泰宁一般无二。
眼看年龄在那,前途无望,楚家的未来便都在楚宝文和楚宝存身上,现在却是出了这般事情?
上官鸢思索之后,让青禾去楚家看看,最好能见见楚明之,问清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她则急急赶进宫中,直接将车驾驶到慈宁宫门前,不等人来扶就一下子跳下马车,往宫中而去。
“长公主来了!”慈宁宫的宫人见到上官鸢很是高兴,不一会儿灵芝嬷嬷便迎了出来。
她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模样,走过来与上官鸢行礼:“长公主可算来,太后娘娘一直惦记着您呢。”
“母后如何了?”上官鸢急切问道。
“长公主先进去看看吧。”灵芝并未正面回答,只这般说道。
这让上官鸢越加担心,急匆匆就冲进了殿门。
楚太后靠在一个大引枕上,头上还绑着抹额,正捧着一碗药皱眉喝着。
上官鸢走近行礼,又坐在她床边,先看她脸色,见还不算太难看,便稍稍放下心来。
扭头发现太医院刘院正还守在一旁,上官鸢急切问道:“刘院正,母后这是怎么了?”
刘院正面露难色,拱手似乎正在考虑应该怎么回答。
上官鸢却感觉后背被人大力拍了一下,她毫无防备,疼的“嘶”了一声,扭头却看见楚太后正怒目瞪着她:“哀家怎么了?哀家还能怎么?还不是被你们一个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