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鸢记得在梦中,这位督主几次见到自己时态度还算不错,刚刚还脱下披风给她,应该……不讨厌她吧?
如今也实在没有可以寻求帮忙的人,叶随云似乎成了她唯一可以争取的助力。
但叶随云此人,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上官鸢心中百转千回,见他要开口,怕是拒绝,连忙又说道:“督主帮我一次,我便欠督主一件事,以后不管督主需要我做什么,我都绝不推辞!”
她连自称都不用了,在一个太监面前放下身段架子,楚楚可怜,仿佛只求他能出手相助。
当然,若上官鸢自己执意不愿意这门婚事,大闹一场也是可以的。
但那般的话,要她自己去面对楚太后,面对皇兄和众位臣子,以及她最不想见到的周泰宁。
便是成功退婚,也是惨胜。
可若有叶随云相助,她便可轻松许多,而且有来有往,还可与这位权势赫赫的督主搭上关系。
一瞬间,上官鸢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依旧是楚楚可怜又紧张期待的看着叶随云。
叶随云也在看着这位长公主。
瓷白的小脸还挂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一双明媚的眼睛含着忐忑不安看着自己。
她之前在生病,所以没了往日那盛气凌人的娇艳模样,却更显得……触手可及了些。
他移开目光,声音依旧冷淡:“本督能有什么事情需要长公主做?”
上官鸢一愣,表情暗淡下去,却不想叶随云又开口说道:“不过……”
见上官鸢巴巴的看向自己,叶随云眸中含了丝笑意:“过几日有件事情,若长公主能帮忙一二……”
“能的能的。”上官鸢连忙应道。
至于是什么事,不重要,在梦中看来叶随云也不是个坏人。
“嗯。”叶随云应了一声,便抬步径直离开。
绕过长廊拐角,叶随云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红灯笼,莫名的笑了一笑,低声自言自语:“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
上官鸢见他模棱两可,犹豫之后原想追上去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会帮自己。
但来寻她的宫女已经围了上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叶随云走远。
青禾一边惶恐的解释着一边抖开手中的披风:“奴婢等看到督主在和公主说话,一时没敢上前,求公主责罚。”
“这有何可罚的。”上官鸢笑起,“怎么这般表情,他也没那么可怕吧。”
青禾看着上官鸢身上的披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是此时,上官鸢才后知后觉想起:“叶随云来公主府做什么?”
“似乎是太后娘娘叫他来的,为着主子后日成亲之事。”青禾小声说道,“那般热闹的日子,总要加强守卫的。”
上官鸢对梦中的这段倒是没什么记忆,此时有宫女发现被雷劈歪了的灯笼,想去扶正又发现其上一片漆黑,不由惊呼出声。
“不必去管了。”上官鸢看这满院子的红就觉得烦躁,恨不得全被雷劈了才好。
青禾举着披风有些不知所措:“主子,这,还换下来吗?”
“不必了吧,回头浆洗干净了再还给叶督主吧。”上官鸢抬手拢了一下,见青禾眼神不对,又笑起来,“一个太监而已,难道还能与本宫传出什么闲话不成?”
“是奴婢想多了。”青禾也觉得自己是太过紧张,叶随云权力再大长的再好看也确实只是个太监。
没再多说什么,青禾扶着上官鸢回了寝殿。
楚太后已经不在这里,或许去前厅和叶随云说话去了。
不知道叶随云会怎么帮她,上官鸢也不敢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思索之后,决定还是去寻她皇兄。
虽说上官鸢和周泰宁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不过也只是口头约定,并无明旨。
便是一时无法解除,由她皇兄出面拖延一段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更衣,本宫去寻皇兄——”
上官鸢的话没说完,就见楚太后急急走了回来。
边走着她似乎还很是烦躁的甩了下袖子,见到上官鸢站在这里,便一下顿住脚步,然后叹了口气才走过来。
而楚太后开口第一句,便震惊了上官鸢:“你和周泰宁的这桩婚事,还是先缓一缓吧。”
竟有这般好事?
上官鸢惊喜非常,努力不动声色:“为何?”
“还装呢,高兴坏了吧?刚不还哭着闹着说不要成亲?”楚太后白了她一眼,“好了,你快去床上歇着,病还没好又去淋雨,莫要乱跑了。”
说完,她又风风火火往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还得去与你皇兄说一声……真是的,钦天监是干什么吃的?这般大事都未能算出来。”
钦天监?
上官鸢眼睛微微瞪大,惊讶之余也隐约猜到楚太后态度转变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叶随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呢。
她马上吩咐道:“叶督主可还在前厅?请他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寻他。”
有宫女依言出去,上官鸢转去屏风后面换下淋湿的衣服,才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常服出来,便见叶随云已经站在门口廊下,像是正在赏雨。
她走过去屈膝行了半礼,叶随云侧身避过,不咸不淡开口:“长公主这是何意?”
“多谢你帮我,母后已经去寻皇兄将婚事延后了。”上官鸢轻笑着说道。
叶随云目光扫过上官鸢,视线微微一顿,又很快移开:“公主还是整了衣衫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