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预定计划,第二天攻城之前,张铁正带领手下依旧忙碌地在城外挖掘战壕、摆放炮位,并准备攻城云梯等攻城设备。
虽然东风大炮的数量还不多,但对于城内一些了解军事的清军将领们来说,湘军的这种行动,看起来确实像是为了接下来的重炮攻城做准备。
这些军官也不傻,纵然湘军有大炮攻城,但那也只是损坏下城墙,最终还是要靠士兵攻上城墙才行,现在摆出来,只是为了震慑下守军而已。
但湘军这副架势,外行人可不会不信,尤其是一些文官官员,当他们看到那些漆黑的炮口再次对准衡州城头时,内心感到一阵慌乱。
如果不是总兵马蛟麟亲自率领士兵上阵鼓舞士气,昨天城门早就被攻破了。
但现在,随着湘军不断合围的势头越来越强,他们是否能够顺利守住城池呢?
为了进一步震慑城内的军民,谭无名特意安排谢林组织精锐骑兵,整齐的队列在城外游弋,并不断扩大包围圈,给人一种将要将衡州城合围的态势。
“范建,安排一个连队去各个城门前挖洞。“谭无名召唤着范建。
范建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公,你不是说过,只有在城墙根部埋设火药才能起到炸毁的效果吗?我们在这么远的地方挖这么多洞有什么用呢?“
范建所率领的湘四团都是矿工出身,擅长爆破技术,尤其是范建自己在攻打临湘城时就负责了爆破任务。
谭无名自信地说道:“虽然我们知道无法炸毁城墙,但城内的官员并不了解这一点。他们对我们挖洞的行动,会感到害怕,要说衡州的这些官儿,哪个不是见风使舵。说不定,这个办法就吓唬住他们了。“
范建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召集更多的兄弟们来挖城洞。“
实际上,谭无名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不论怎么样也要拿下衡州,即使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在城墙上,衡州府的同知赵廷标眺,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湘军,正在挖掘地洞,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他转身看着身旁的清军将领,询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将领答道:“赵大人,看起来湘军想通过挖地洞的方式,然后引爆炸药来攻城。”
赵廷标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副将回答:"我们有士兵守在城门处,专门对付这种挖地洞的行动,他们进不来。"
赵廷标有些慌张地说道:"即便他们无法进来,但如果在城门处发生爆炸,城门也很难守住啊。"
这时,赵廷标的幕僚走了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大人,他们都在府衙等着您。"
赵廷标听了,赶紧跟着幕僚下了城头,朝府衙走去。
赵廷标原本是衡州本地人,曾经是个秀才,一直闲散在家中。在清军攻城后,家人花了点银两,让他当上了这个同知的职位,哪知这个位子还没坐热,湘军却出现了。
即使赵廷标在学问方面有一些造诣,但他对于战争一窍不通。
赵廷标明白,这些年湖南地区战争频繁,为了求个安稳,他担心自己的举动可能会受到清算,所以成为官员后,他懒得多管闲事,不愿意做什么好事或者坏事。
但现在,当他亲眼看到湘军来攻城时,他立刻感到恐慌,不愿意就这样轻易丧命。
作为衡州城中最高的文官,昨晚,许多当地士绅聚集在赵廷标的家中,都找到他拿主意。
这些官绅们没有什么军事经验,更没有人接触过湘军,他们只是想在这场困境中保全自己的平安。
因此,大家开始互相商议,都指望着赵廷标这个同知能够想到好办法。
士绅陈大状说道:"我有个叔父在临湘府,据说湘军很遵守军纪,只要你没有违法的行为,或者与清军有勾结,他们一般不会伤害你。"
另一位士绅冯永权接话道:"没错,湘王还是很重视世家大族的团结。对于一般的士绅来说,如果你没有过激的行为,湘王并不会对你产生敌意。"
还有一个士绅唐富贵说道:“听说宝庆府的银家,是邵阳当地的大家族,他们缴了投名状,给湘军开了城门,后面他们银家还当了官,在湘王手下办事了。”
"是的,只是坐等并不是个办法,湘军终究会攻进城来。"一个士绅说道。
"没错,如果湘军进城后改变态度,对待我们这些人不宽容怎么办呢?"另一个士绅担忧地说道。
"我们必须主动行动,这样湘王才不会对我们动手。"一个士绅提议道。
因此,经过与赵廷标的商议和深思熟虑,他们最终达成了一个主意:投降献城,计划在第二天湘军攻打城池时执行。
到时,各家士绅将召集自己的家丁,统一集结在城门口,并以协助守城为借口,打开城门。
就在张铁正组织的湘军与清军展开激烈攻城对抗的时刻,城内的陈大状、冯永权和唐富贵等地方势力的士绅,在赵廷标的领导下开始行动。
陈大状带着数十名家丁径直朝着衡州城东门冲去。途中,他们碰到了同样带着一队家丁的冯永权,于是两队人马汇合,朝东门走去。
在城内的各个街巷里,士绅们也纷纷带着家丁,从小巷中走出,聚集在主干道上,形成了源源不断的人流,总共超过一二百人,直奔衡州城东门。
与此同时,马蛟麟率领的清军正与湘军在城头激战,没有人注意到城内突发的变故。
守在城门处的清军看到赵廷标带着众人前来,还以为是前来相助保卫城门的人,正在想着打个招呼。
"杀!"陈大状带头拔出刀,大声吼叫着,带着他的数十名家丁沿着城门后面的台阶急速冲向城门。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从后方偷袭而来的家丁,一名清军士兵大喊道:"后面有敌人!"
家丁们立刻掏出弩弓,随着弓弦嘎然有声,"嗖嗖嗖"地射出一箭接一箭,这些短小的弩箭准备地射中了清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