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军大营后,李强坐在大帐主位,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李强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我们攻不下来这座小城,拿命填也能把它填满。”
“大人,怎么办?”李强的得力部下、游击将军张三焦急地问道。
张三不太愿意再次攻城了,刚才攻城时,他的部下是冲在最前头,也是损失最惨重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潭州城中的湘军,绝对不是一支什么乌合之众的明兵,而是一支至少不弱于绿营的强军,城上防守也很有章法,要是再强攻,清兵的损失肯定还很大。
他手下的士兵已经伤亡过半,这真要再扑上去,恐怕就是破了城,他这游击将军也要成光杆了。
在军营,有军队说话就有分量;没有手下,哪怕你再高的官职也说不上话,这道理张三还是懂的。
看到上司参将李强,还在沉默不语,张三心里还是担心,等下他会不会下命令再次攻城。
其实现在攻城的情况,让李强的心中也没底气了。
见到张三一直在嚷嚷,李强瞪了眼张三,没好气道,“能怎么办,总兵大人叫打,咱们能不打?”
说完眉头皱得极深,这一回要是拿不下潭州城,那脸面可丢大了,出来时可是夸了海口的,这可该怎么办?
眼前潭州城下的尸体可是堆得老高,受伤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部下士气早就被湘军打没了,若等会再攻上去,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李强心中暗骂一句,事到如今他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压着兄弟们上了。
“大人,打是要打的,不过咱们也不能真把弟兄们给拼光了。”这时旁边师爷说道。
李强也知道这会由不得他们不上,可他也不想手下真打光,到时自个也落不了个好处。
“嗯?师爷怎么说?”李强眉头一挑,侧过头看向师爷。
师爷说道,“将军,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过上中下三策,现在既然上策行不通,那我们就用中策了。”
李强问道,“中策?”
师爷笑着道,“潭州可以围而不打,我们只需要等火炮过来就行。临湘有好几门红夷大炮,我们只要运过来三四门大炮,到时对着城门轰炸,潭州城瞬间就夷为平地,城墙再高也没有用。”
停了下,师爷继续道,“我们出门时,已经和总兵大人申请了,他们同意我们运几门红夷大炮过来,以备不时之需。临湘到潭州很近,按脚程算,明日早上应该就能到。”
红夷大炮体积过于庞大,重量更达数千斤,运输不便,需要很多人才行。
张三附和道,“将军,师爷说的有理,用火炮轰平潭州城,到时进城岂不是轻而易举,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用兄弟们的命来填?”
李强想了下,也是,只要再多等一日便可,何须急在一时,之前自己攻城有点急,是想着能快点立下大功,给总兵大人看看,现在既然强攻不行,那只能从长计议了。
“好,那今天让兄弟们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用大炮攻城!”
想到此,李强马上下达军令,让清兵撤下来。
“将军,晚上要不要做好防守,以防城内的湘军突围?”师爷提醒道。
“突围?他们能去哪?潭州县四周都是我们大清的军队,这支湘军出去了还能干啥?”李强哈哈大笑道,仿佛湘军已是他砧板上摆好的肉。
看到清兵陆陆续续后退,谭无名也知道大概这一时半刻,清兵暂时不会再攻城了。
他命令城头士兵就地歇息,枕戈待命,自己则带人去城内动员部署,调配军需,统计粮草,召集民伕。
这时林朝光和林初妍已带着一大帮人,过来送食物、热水了。
谭无名看到林初妍也是眼睛下有着青痕,一夜未睡的样子,笑道:“妍儿,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攻城吧?看你一夜没睡好。”
林初妍被谭无名看的,羞得满脸红晕羞得面红耳赤,小声道,“无名哥哥,你又笑话我了,还不是担心你。”
谭无名听后,回以笑容,表示不需要担心。
林朝光在一旁接话道,“兴之,这也是我第一次上城头,也是害怕得紧,根本睡不着。”
停了下,他继续道,“之前清军过来,我们都是直接逃回乡下了。”
他拍了下谭无名肩膀,“兴之,有你在,感觉就没什么担心的,真是辛苦你了。”
谭无名苦笑了,这才革命第一步,后面更困难的日子还没来到了。
风吹过来,谭无名满头蓬发乱动,这几日他也是没怎么休息。但他面上丝毫不惊,只是一派从容,清凌凌的一双眉眼,不见慌乱。
林初妍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已。
谭无名看向林朝光,哑声问道,“粮草军需这些如何?”
林朝光道,“粮草还很充沛,无须担心。”
谭无名点了点头,粮草充足,人心就会稳定。
不到半个时辰,清兵已撤得干干净净,城门前,只留下遍地清军尸体。
谭无名突然想到之前侦察人员说过,清兵出行时,还带了几门红夷大炮,只是因为大炮运输慢,现在还没有到潭州,想想应该还在路上。
这两日清兵攻城损失严重,他们是准备用大炮来轰城了。
看来不能坐以待毙,想到此,谭无名叫来亲兵,让众将领到北门来开会。
在北门附近找了一间空房,谭无名把它作为临时军中大营,会议就在这儿召开。
谭无名坐在主位,首先总结了这二天守城的情况,表扬了大家表现都不错,让大家不要大意。
只有张铁正一脸不满意,他嚷嚷道,“主公,我要换个地方,在南门守城,人影子都没见一个!”
蔡猛、陈平在一边也附和道,他们守着的另外二个城门,也没有动静。
谭无名笑着说,“你们仨不用急,现在叫你们来开会,就是准备行动,该你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张铁正一听,哈哈大笑道,“主公,是什么行动,快快说来!”
谭无名思考良久才道,“今晚开始反击,夜间偷袭清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