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见高楚晴

在码头没有找到能北上的客船,一行四人只好沿着河岸继续往下游走,快到镇子尽头时,终于看到有船家的灯火在亮着,船家姓韩,往岳州府路途遥远,来回最快也要二天工夫,现在也不太平,船家本不愿意跑这么远的路,但是看在对方是二个姑娘,又加上出重金雇船,终是勉强答应。但是现在晚上,也不利于行船,大家约定明天一大早再出发。

谭无名一行人只好又去找客栈歇息,好在船家对这儿很熟悉,在他的指点下,倒是很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客栈。

谭无名手中有从绿营兵那儿抢到的银子,这一路上倒也足够花销。

到了客栈,谭无名对着高楚晴道,“楚晴姑娘,今天大家都很疲惫了,你们早些歇着,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说完,又补充道,“我们就在隔壁房间,晚上遇到事情,可以敲门找我们。”

高楚晴的心里却是变的失落起来,总觉得即将要失去什么,心中空荡荡的,神情也有些魂不守舍。

她幽幽叹了口气,“辛苦谭大哥了。”说完,转身拉着秋夕进了房间。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高楚晴走出房间,谭无名和张铁正已在客栈门口处等她们。

谭无名抬头一看,不由得怔了一下,昨天天黑,加上高楚晴没有将脸上的泥灰洗掉,穿着普通,当时看只是觉得眼鼻五官精致。

而现在看到的,完全是另一个人了,虽说仍然穿着昨天的那件青色长裙,但仍掩不住姣好身材,脸色晶莹、肤色如雪,看上去甚是清秀绝丽,高楚晴被谭无名看着,不由得脸上一红,微现腼腆。

谭无名收回目光,也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将手中的包裹递给高楚晴,“楚晴姑娘,这是为你们两人准备的,在路上用的一些干粮和水。”

秋夕拿过包裹,拿在手上,笑滋滋的道,“谭大哥想得真周到,谢谢谭大哥。”

客栈旁边有个面摊,于是四人就在面摊上吃过早餐。

吃到一半,谭无名突然道,“铁正哥,你等下先回谭家村,和我家人道个平安,估计他们都很着急。”

张铁正支支吾吾,“十三郎,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嗯,嗯,我想到周边看一下,现在县里的帮工是做不了,得想下以后能做什么。”谭无名找了个借口留下来,一边吃着面,一边随意说道。

“现在兵荒马乱,待在家里种地就行了,还出来干啥。”张铁正大大咧咧的道,外面太危险了,他有点不想出来。

“谭大哥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在乡下种地。”秋夕在一边撇着嘴说。

“谭大哥,要不你跟我一起吧,我义母那儿正缺人手,你的功夫这么高,肯定有用武之地。”

高楚晴终于想起什么,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义母...”

没等高楚晴说完,谭无名就赶紧说,“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谭无名回头看着高楚晴,笑着说,“我也就到处转转,现在外面不太平,说不定到时真会回家种地。”

“大家快点吃,吃完赶紧出发吧。”他将包裹递给张铁正,“多余的这些银子你先拿回去,我有两锭就够了。”

张铁正还想推辞,可谭无名不由分说就把包裹挂在他的手上。

吃完早餐,谭无名和张铁正交待了几句,让他先赶回家报信,张铁正和大家就此分手别过。

谭无名和高楚晴一行人来到昨天那个韩姓船家处,他已经停好船,在码头等着他们。

谭无名转过头,平静的看着高楚晴,“楚晴姑娘,已经到了,你们要上船了。”

只行出几步,高楚晴只觉得心中万分不舍,失声道,“我……我们真要坐船走?”

谭无名点点头,“外面兵荒马乱,你们家人估记也很担心,赶紧回家。”

分别在即,谭无名微一沉默,顿了顿,随后笑出来,“人生总有跌宕起伏,平安无事就好。潭州这次遇到的清兵屠杀,你就当一次难忘的经历,慢慢就会忘记…...!”

“会忘记吗?”高楚晴自言自语道。

沉思良久,她侧首凝视着谭无名,黯然叹了口气,“你就不想问问我是谁……”

“不想知道!现在这乱世之中,谁能知道明日事。”谭无名脸上恢复了平静。

高楚晴俏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谭无名看着高楚晴,硬着心肠说道,“楚晴姑娘,一路保重,以后不要再乱跑出来了!秋夕,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说完,转头向船家笑道,“老韩,楚晴她们就交给你了。”

昨天通过一番交谈,谭无名也了解了船家老韩的为人品性。

“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注意,保重将这两位姑娘安全送到岳州!”

谭无名微微点了点头,领着高楚晴和秋夕上好船,他才重新走回岸边。

高楚晴走上船头,大声对谭无名说,“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有缘自会再见!”谭无名微微颔首,仍然平静的看着谭楚晴,“你我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只盼你一路顺风,平安到家!”

高楚晴看着岸边谭无名的身影,心情亦跟着掉落下去一样,虽然和他认识不过短短两日,但这人的音容像貌,却深深刻在她的心里,那远处的身影,在高楚晴心里愈发高大挺拔。

高楚晴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两颗晶莹的泪珠,终于不争气的从她脸颊往下滑落。

“小姐,你是舍不得谭大哥吗?”秋夕在一边小声问道。

“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和义母他们南征北战,去过的地方多,见过的人也多,但谭大哥是见过最特别的人,感觉我们家李大哥都比不过他。”

“谭大哥性情豁达,功夫又厉害,而且为人仗义,真不敢相信他是米铺的帮工。”秋夕嘟着小嘴在一边附和。

“小姐,你容貌如此出众,宛若天上仙子。今天早上你出门时,谭大哥看着你,可是呆呆的症住了好久,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秋夕在高楚晴耳边轻声说。

“真的吗?可惜以后没机会再见面了。”

高楚晴听了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

“他说得对,现在乱世,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船家已经准备出发了,谭无名开始向她们招手道别。

这时,从前面驶过来一艘船,船家和老韩热情的打招呼,“韩老头,你这是去哪儿?”

“有客人租了船,要北上岳州,正准备出发了。”老韩松了松船索,大声回答道。

“现在往北的船禁止通行了,清军正在江面上拦截过往船只,听说是防止南明那边的军队北上偷袭。”

“什么时候的事?”老韩疑惑的问道。

“应该是昨天开始吧,好多船都半路回来了。”

听了对面船家的一番话,老韩也不敢冒险北上了,他为难的看着谭无名说道,“客官,看来现在去不了岳州,要不等风声过了,到时你再来找我?”

谭无名看着陆续返回来的那些船只,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点了点头。

听到船只不能北行,高楚晴不由得转悲为喜,和秋夕相视一笑,看来是回不成了。

谭无名走上船,拿起高楚晴的行李,长叹一声道,“楚晴姑娘,看来是走不成了,先在潭州这儿住几天,等局势稳定后再说。”

高楚晴回过神来,连忙作礼道,“谢谢谭大哥关心,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想到晚上还要去营救何腾蛟,谭无名不由得为难,眼下也只能让她们再去客栈呆一下了。

“这些时日,你们俩也颇劳累,先去客栈休息,等我办完事,明早再找你们。”

高楚晴看了一眼谭无名,轻声笑道,“都听谭大哥的,记得要来找我们,莫要丢下我们主仆两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