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豆丁一路穿行,走过了许多条街道,满眼都是大丰城的光鲜亮丽。
可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光鲜亮丽的皮毛被一层层的掀开,露出了
窄小的巷子两旁摆着些裹着烂席子的尸体,三两眼神空洞的人就在尸体附近坐着,毫不在意周围环绕的飞蝇和蠕动的蛆虫。
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血迹混着漆黑的臭水四处流淌,让人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刚还惊叹于城门的宏伟,城内繁华的李向北几人,怎么也想不到城里藏着这样的疮痍。
小豆丁似乎已对这场景司空见惯,脚下熟练的躲避着污秽,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没过多久,她便带着身后三人,钻进了一间四处漏风的破旧院子里。
与四周的院墙一样,院里的屋子基本都已经垮塌,里面的唯一的半间屋子也是摇摇欲坠,木梁都快被虫子蛀空了,上面挂着块满是蛛网的牌匾,上面的字迹已经认不出了。
等进到那屋子以后,他们看到了角落的茅草堆,也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狗子。
狗子不是狗,是个小男孩,但看样子不见得比狗活得好。
比那小豆丁还瘦弱的身子上没有衣物蔽体,只有一张脏旧的薄布披着,露出的皮肤上能看见一团团红褐色的斑块,脑门不断滴下虚汗,脸上的表情更是显得异常痛苦。
确实如那小豆丁所说,他快死了。
一旁的王四海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当年他弟弟躺在床上的样子,也是这般虚弱瘦小。
爹应该采到草药了吧?弟弟应该好起来了吧?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敢深想这样的问题。
可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是把他心底的那份不安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不安与纠结交织的情绪让王四海有些抓狂,可他还是很快做出了决断。
“要多少钱才能治病?”
“郎..中..说,一副药...二两..银子”
眼色通红的王四海这时候表情有些吓人,但小豆丁却忍住了没哭,而是咬着嘴唇,几乎一字一顿的挤出话来。
“走,我跟你去。”
小豆丁听了这话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不过反应过来以后自然是惊喜万分,连忙领着他出去了。
“囔锤,你怎么了?”
打从遇到那小豆丁以后,二丫就觉得李向北似乎有些反常,此刻见两人离开,她才开口问道。
“修炼好像出了些状况。”
“我能放火了。”
一边说着,李向北一边将左手举起,一团黑炎从掌心冒了出来。
在路上的这些时日,他一直没有停止那玄武诀的修炼,到了后来,已经不需要再四肢伏地,光是通过双足便能吸纳土地中灵气。
所以在赶路的过程中,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吸纳着灵气,那锤内的黑甲虚影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凝实了。
可临近了大丰城的时候,情况却发生了一些异变。
原本李向北吸纳的灵气尽数被那黑甲所吞噬,另外两道身影就跟死了一般毫无动静,可现在那样貌似女子一般的家伙却突然有了反应,开始跟那黑甲争抢起来,入锤的灵气也因此被分为了两股。
而李向北体内雾状的黑气突然像被点燃一般,变成了黑色的炎火。
“好家伙,以后不需要火折子了。”
这是二丫的第一反应。
“你岂不是又变厉害了,下次可得好好抽一顿吴天那傻帽。”
这是二丫的第二反应。
“应该是吧,我试试。”
李向北说话的同时扔出一朵黑炎,二丫见状却大惊失色。
“你别放那扔啊,房子会塌的。”
听到二丫的叫唤,他立即想要换个方向,黑炎此时虽已经脱手,可就如能感应到李向北的心思一般,在口中打了个调,飞向了一旁已经垮塌的废墟。
看到这一幕,二丫连忙捂住了耳朵,可接下来却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爆炸。
只见黑炎所及之处,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丝扭曲,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的瓦砾碎木竟凭空的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小块荒草丛生的土地。
就在这时候,出去抓药的两人正好回来,看到张大了嘴巴的二丫,有些不解。
“你们干啥呢?”
“....”
“没干啥,玩火呢。”
过了好几息的时间,二丫才平复了心情,随口敷衍了一句。
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那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也没多问什么。
小豆丁有些焦急的进到屋子里,拆开药包,把药材一股脑倒进了破旧的陶罐里,生火煮药去了。
而王四海回来以后则是一脸心痛的模样,躲在角落里数着他的碎银。
“对了,之前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呀?”
待小豆丁给狗子服下了药汤以后,二丫才过去跟她交谈起来。
“我叫竹子,谢谢姐姐帮我。”
小豆丁说话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般怯懦,她此时已经明白面前这几人不是什么坏人了。
“你谢她做什么,买药的钱是我出的!”
王四海黑着脸说道,语气中怨念深重,说完又扭过头数钱去了。
闻言二丫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多说什么,她明白这家伙亏了钱财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
“竹子,姐姐能问你件事吗?”
小豆丁此时对几人满是感激之情,闻言连忙点头答应。
“这大丰城里最近是不是经常有小孩失踪啊?”
“就像你和狗子这般年纪的。”
小豆丁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在枉死巷里好像没有听过。”
这满是不堪与污秽的地方竟然叫做枉死巷,不得不说既贴切,又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二丫此时的表情有些疑惑,按道理说,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显然更好下手,可小豆丁却说这里没有听过有些孩童失踪的事情发生。
可按那宫小涯所说,这大丰城明明传出了孩童失踪的消息。
“哼,看来那狐媚子的消息也不准嘛。”
她突然想起了宫小涯盯着李向北的眼神,说实话,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不屑中又有些羡慕,那股子媚意她怎么都学不来。
该死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