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是对的吧，妈妈能想通我是真的高兴，从今天起她会把我当作女儿来看。”
宋志诚越听越开心，应该是这几天他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吧。
“妈妈呢？”
“妈妈在餐厅，等你回来开饭呢。”
宋志诚扬着灿烂的笑容往里走，便喊道：“妈，我回来了。”
陈琳在他身后也笑的开怀，夫妇两心情都很好。
宋志诚两三步走到餐桌旁，他将包拿给陈琳，边拉餐椅边和宋妈笑着打招呼，“妈妈，我听琳琳说了，你们今天聊的很愉快吧。”
宋妈脸色沉闷，似乎并不太开心。
宋志诚手搭在宋妈胳膊上问道：“妈，怎么不说话，身体不舒服吗？”
陈琳将饭乘上端上桌，她也纳罕的看向宋妈。
宋妈在宋志诚触碰到她胳膊时一下抽回了手，像是疼痛般发出一声轻呼。
宋妈第一时间看向陈琳，目光躲闪的低下头。
宋志诚看看宋妈，又看看陈琳，他强硬的拉着宋妈的手，说道：“妈，你是受伤了吗，我看看。”
宋志诚拉开宋妈的长袖，一整条胳膊青青紫紫，看起来很吓人。
宋妈咬着嘴唇万般委屈般一下哭了出来。
宋志诚脸上的笑迅速消失了，他有些紧张惊慌的看着哭泣的母亲，“妈妈，这是怎么了，有人打你了？”
宋妈哭的很伤心，她看着宋志诚很久，拿开他的手，说：“她的做法是你默许的吗？你默许她这样对我，威胁、恐吓，我不听就鞭打我。”
“你在说谁啊？”宋志诚很不相信的顺着宋妈的目光看向陈琳。
“你的妻子啊，你是不是也不想和妈妈生活，妈妈心好痛，妈妈想当面问问你，要是你也这么想，妈妈就离开。”
“什么？”宋志诚转头盯着陈琳。
陈琳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妈，对方精湛的表演让她百口莫辨。
“妈妈，您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说不好的话还打你了。”
宋志诚又看向母亲，这两个人说的话完全不同，他有些乱，不知道该相信谁。
“诚诚，难道我会为了骗你，自己鞭打自己吗？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我只能等你回来。”
陈琳见宋妈声泪俱下，她那样的表演，让陈琳气愤难当。
陈琳歇斯底里大声质问道：“妈妈！你为什么总要说谎，你到底要把我逼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就不能和平共处呢？”
宋妈面对陈琳的声声责问，她抓住宋志诚的手道：“你看看她，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陈琳气得快疯掉，猛地拍向桌子，嘶吼道：“妈妈！”
宋志诚赶紧站起身，边扶边挡即将要奔溃的妻子，生怕她情绪冲动下会发生什么。
“别这样，别吼了，停下来。”宋志诚厉声道，想将妻子的情绪拉回来。
陈琳长期被压抑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次爆发了，即便是宋志诚会认为她是一个恶人她也要说。
“你根本不了解你母亲，她在撒谎，她在演戏，她是变态！”陈琳用尽全力，大吼大叫着控诉着另一个人。
在最后一声刚落下，宋志诚的巴掌也如约而至的打在她脸上。
陈琳整个人被打偏到地上，头发都被打散了，她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只是看向宋志诚目光中带着惊怒、失望和伤心。
宋志诚很后悔，尤其是看到她那样像是他背叛了她的眼神，他口齿不清道：“对不起，琳琳。”
陈琳根本不想听，她扭头离开，宋志诚追过去，被身后的宋妈喊住：“诚诚。”
宋志诚停下脚步，看见还在痛哭的母亲，心软的回了头。
宋妈一步步朝他走去，将头靠在他肩上，“我很抱歉事情被我搞成了这样，我今天本想忍着，但真看见你，又被你问到，我就忍不住……”她似乎很自责很难过。
宋志诚不知道谁在说谎，他听到她这样说，作为儿子安慰性的否认道：“没有。”
“我知道大部分媳妇都不喜欢婆婆，我年纪大了，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招她烦了……”
宋志诚低头看着宋妈胳膊上的伤痕，还是有些疑虑问，“妈妈，她真的那样对你了吗？”
宋妈一下停止抽泣，生气的反问道宋志诚：“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拿这个说谎吗？我以前这么骗过你吗？太难过了，听到你这样的质疑，妈妈真想回到过去，那样的苦日子都过去了，再吃一遍苦也好，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多开心啊。”
宋志诚拍了拍宋妈的后背，他低声安抚道：“妈，会一样的，以后会和以前一样好的。”
“可我不确定，不确定哪天你就看不到妈妈了。”
陈琳上楼后，再也克制不了情绪，趴在床上低泣着。
眼泪像是流不尽似的，无论她用了多少纸，只要想到宋志诚的态度，她就委屈的又哭了。
他没有上来，应该是陪他的母亲吧。
她累了，不想这么过了，至少她和宋妈无法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将两个行李箱都拖出来，带走她自己的物品，宋妈送给她的珠宝和护肤品她都归在原位，没有拿走。
她扣好箱子，将它们拖到楼梯间，由于东西太重，她只能一个箱子一个箱子提。
最后一个箱子都快提到楼下了，脚下踩到什么，身体失去平衡随着箱子一下楼梯下摔去。
“嘭咚”的巨大响声，一下惊到还在安抚宋妈的宋志诚。
“妈妈，我去看看。”他没看到宋妈要拽住他的手势，急忙往客厅走去。
陈琳闷声摔了一跤，痛的脸都皱了，还好只是几个阶梯，要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她恐怕得进医院了。
宋志诚看到陈琳扶着栏杆起身，他快步上前去扶她，被陈琳一下子甩开，她恨恨道：“别管我！”
宋志诚知道她生气，手略松了松，仍不放开，问：“你这是要去哪？”
陈琳推开他身子，想去将箱子扶正，宋志诚却挡住她，以为她要拉箱子走人，“琳琳，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陈琳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等情绪平静后，说：“应该是我问你，但没有必要了，我现在想离开，阿城，你现在拦住我，我明天也一样可以走，我和你妈妈不在一起生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我不为难你，你自己选吧。”
她推开宋志诚，抽出两个箱子拉杆，往外走去。
宋志诚站在原地看她离开，只想到她要离开了，他就没再也忍不住，追了出去。
宋妈从他身后抱住他，阻拦他去寻找陈琳。
“妈，你快松开，琳琳真走了。”宋志诚去掰母亲的手，但宋妈边哭边死死的抱住他，“我不放你，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你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丢下你妈去找那个坏女人。”
宋志诚着急了，用上了几分劲，宋妈摔在地上他也顾不得，他跑着追出去，陈琳已经关上计程车的车门。
宋志诚追着车子跑了几步，穿着拖鞋跑不动，他喘着气对车的背影大喊道：“琳琳！”
那车子转眼就消失在眼前，随后他拿起手机给陈琳拨去，刚接通很快被按了，他连续不断的打，对方挂了几次索性关机。
“诚诚，她走就走了，要走的人你也留不住。”
宋志诚一脸烦躁转身喊道：“妈！”
宋妈这时哪还有伤心难过，她笑着拉住儿子说：“明天是周末，妈妈陪你出去散散心，吃顿饭给你买件新衣裳，别想不开心的事了，我们母子过我们的日子。”
宋志诚从听到母亲说陈琳打她，他就不是十分相信，他见母亲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像极了小时候哄他那般。
“玩具丢了就丢了，妈妈明天上街再给你买一个。”
宋志诚却不像小时那么笑着欢呼着答应，他严肃问宋妈：“妈，如果你想要和我一辈子这么生活，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我娶她。“
宋妈也不想装了，她试图用她的逻辑，像是在哄孩子般柔柔道：“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你，我只是把她当作你想要的玩具，你喜欢就娶进来，但事实上，婚姻其实毫无用处，她不愿做一个花瓶、玩具的角色，总想插进我们之间，你会陷入痛苦的。”
宋志诚震惊的看着微笑的母亲，她的笑还和小时看起来那样慈善，但却让他不寒而栗。
面前的人是他的母亲，她变成这样子都是爱他。
宋志诚尽量委婉道：“妈妈，她不是玩具，她是我的爱人，我以后会和她在一起生活，明天我会去找琳琳，你是我的母亲，我不会不管你以后的生活，我会常来看你的。”
宋妈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宋志诚这次却没有照顾她，而是走回院子。
宋妈眸中露出慌乱来，他真的要走？他真的要离开这个家？
她快步跑上楼，就看见宋志诚在收拾他要带走的行李。
“她让你做出选择，你不管妈妈就选了她，妈妈养大你24年，你真的要抛弃妈妈离开吗？”
宋妈哭的委屈，眼泪说流就流，但宋志诚此刻没有被宋妈的情绪感染到，他反而觉得自己在被母亲情感绑架。
“妈，我说了我会回来看你的，但你要让我不去找琳琳是不可能的，她嫁给了我，我就不能丢下她，难道你要让我单身下去，一直陪你到老吗？”
宋妈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主意已定，她决绝对他道，“好，你去，那你先帮妈妈办完葬礼，再去寻找你的幸福吧。”
她直冲冲的往阳台走去，抓住栏杆就要往下跳。
宋志诚怎么可能不拦，宋妈拼命挣扎着他的束缚，口中厉问：“你是选我还是选她？”
她见宋志诚犹豫不决，她猛地推开宋志诚，翻身跳下了楼。
宋志诚被吓的有些怔仲，但很快反应过来跑下了楼。
宋妈仰面朝上，双手瘫在身侧，宋志诚不敢动她，惊慌的摸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宋妈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她直直盯着宋志诚，“妈妈成全你，现在你可以和她好好生活了。”说着闭上了眼。
宋志诚急到血管凸起，大喊道：“妈！”
宋妈被医务工作者送到了医院，医生告诉宋志诚说她只是短暂性昏迷。
除了腿部骨折外，还有些轻微脑震荡。
宋妈醒来看见木纳发呆的宋志诚，她伸出了手，宋志诚却没牵她，而是将她手放进被子里，用被子压住。
他脸上没有笑，眸底都是忧虑和对母亲控制欲的恐惧。
“诚诚，对不起，妈妈没有死成，妈妈很努力不想碍你的眼了，怎么办。”宋妈说着说着就要落泪。
宋志诚表情很平淡，他说：“妈，我会照顾你的，你放心。”
宋妈将他这句话当成是以后要和她好好生活的话，她破涕为笑问：“诚诚，真的吗？你想通了。”
宋志诚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
宋妈要在医院住半个月，每当宋志诚要离开时，宋妈都会问他：“你不会背着我去找那个女人的，对吗？”
宋志诚从一开始应付的点头答应，到后来含糊的扯开话题。
实际上他已经搬到陈琳的公寓里，与她生活在一起。
他想等宋妈出院后，再慢慢告诉她，或者一直不说，他两边跑就是了。
陈琳听了他的想法后，为他的愚孝很生气，“你这样瞒着她，她万一哪天发现了，你觉得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想过吗？”
宋志诚不愿想，他就想有一天拖一天。
这半个月过得很快，本来医生意思是再让宋妈住段时间，留院观察下，宋妈坚决要回家。
宋志诚只好答应，他开车将宋妈接回了别墅里，因为她行动不方便，单独请了一个家庭护工和佣人。
刚开始几天他都是住在宋妈这里，后面他试图提过陈琳，宋妈一听这个名字就变色，更别说其他了。
宋志诚想见陈琳时，就对宋妈说自己要出差。
宋妈从没怀疑过他儿子，直到有一次家里的佣人去超市买菜，不小心看到正在逛超市、表现又很亲热的宋志诚夫妇。
佣人不知道宋志诚已婚，无意中说了这件事，说宋志诚出差已经回来了，好像在外面有女朋友了。
宋妈脸色忽然就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