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是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女婴,玄心观的老道姑捡了她,把她养在道观中,教她写字,教她道心道法。
老道姑在真心13岁时仙去了,临死前将道观交给了真心,对她说:“为师知你尘心未泯,但世俗险恶,不是你这样心思简单的能踏入的,答应为师,就留在观中,哪也不要去。”
真心哭的很伤心,她紧紧握着师傅也是养母的手,却怎么也答应不下来。
办完了师傅的后事,她在灵堂前守了七七四十九日。
在师傅坟前深深鞠了一躬,她背上师傅传给她的剑和包裹上了路。
她从记事起就开始做一个梦,她无法描述梦的内容,但梦醒后那种急迫和焦躁一遍遍催促着她,让她去寻找。
找什么,找一个人,找一个她连脸都不认识的男人。
她从一个村走到一个镇,又从一个镇徒步到其他城市里。
师傅给她做的一双崭新的鞋都被她走破了洞,又被她用其他布头补上。
她已经辗转寻找了3年,她虽不认得他,但她知道,只要她遇见了他,她一定能认得出来。
有时,仅仅是背影相似,她就跟着追了别人一路。
鞋子跑掉了,她还在追,她以为是他,结果只是一场空欢喜。
她辨认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她的目光引起别人的反感。
“疯道士,又来找人了。”
她在这个小镇待了有一个月了,每天都会游走在道路上。
她并不是疯子。
她没有披头散发,她梳着一个男髻。
她也不脏,深蓝色的长袍很旧却很干净。
她只是见人就问。
“你是他吗?”
“不是,你也不是。”
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那个人。
她背后背着一把比她还沉的剑,那是她师傅留给她的。
她身上没有多于的盘缠,这一路靠给人做法赚点钱,但是不多。
晚上她没处可住,只能去睡破庙。
这一晚,她被一群乞丐驱赶,说是他们的地盘,不允许她住。
没人认出她是个女儿身,他们见她不走就用棍棒打她。
真心不想伤到他们,堪堪闪身避过他们的拳头和棍棒。
就在一个人要从身后偷袭她时,不知从哪钻出一个用布包着头穿着破烂的男孩,他一下抱住真心的腰,像是无意又刚刚好将她带出人群,避开攻击。
他对那群人嬉笑道:“各位大哥,这个小道士是我的朋友,他不懂规矩,大哥们高抬贵手,消消气,我这就把他带走。”
那群乞丐中一个胖子站了出来,“我说你吴三,在我这你面子可没这么大,这事跟你没关系,把他交出来,跟我钱老六抢地盘,必须让他长长教训。”
那些乞丐围了过来,他们人多,将吴三和真心都包围了起来。
钱老六看上了真心身后的长剑,不打算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
吴三盯准人群中有两个瘦小的人,将他们作为突破口。
他小声对真心说:“一会我说溜,你就跟着我一起跑,别怕,我保护你。”
真心愣了愣,看向吴三的侧脸,没有回答。
双方蓄势待发时,庙外一个声音响起,“谁在为难我徒弟吴三啊,我的徒弟只能我来打,你们谁不服气来和我过招。”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邋遢踩着草鞋的老头已经踏进破庙。
老头的年岁不少了,下巴的胡须都泛白了,但他的目光却很亮,比年轻人都亮。
那群乞丐见了他都默默噤了声,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老头的武功很高。
钱老六像吃了鳖一般没了气势,但也没带人离开。
老头见没人应话,就直接躺进钱老六铺好的草席上,枕着胳膊,翘起二郎腿。
“我这人霸道的很,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躺一个屋,我要不高兴那就都别高兴。”
他脚一甩,鞋子如箭靶飞出,那双草鞋一下嵌入木门中,入木三分。
乞丐们脸上满是诧异和惊惶,如鸟兽散跑出了破庙,深怕另一只鞋子会掷向自己。
“他是我师傅,郭南,外厉内软,一个你给他找些好吃的,就能收买的老头。”吴三对真心说。
真心再看郭南时不禁有了愧色,师父常说人不能以貌取人。
她向着半酣入眠的郭南行礼道:“谢谢郭大侠相救。”
老人还是那个姿势,未动分毫。
吴三说:“你别管他,他不爱和女人讲话。”
真心诧异的看向吴三,但很快她就笑了,笑的很纯净,笑的时候露出颊边两个酒窝。
她笑着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下山这么几年都没人认出我。”
吴三怔了下,口气略带教育她道:“你这样笑可不行,以后别随便对人笑,娘们兮兮的笑,谁认不出来。”
真心被吴三一说,捂着嘴立刻不笑了。
她取过包裹打开,拿出一包拆开过的板栗酥,双手捧着放到吴三面前,“你拿几块吧,剩下的,我给郭大侠拿去。”
吴三拿了一块板栗酥,一口就吃了半块,“嗯,好吃,你也吃。”
这一包饼她都没舍得吃,看吴三吃的香甜,她不禁默默咽了咽口水,“不用了,你吃吧,我都吃过了。”
吴三看出真心并不是不想吃,而是在谦让,“那你不吃我就都吃了,那个老家伙我可不会留给他。”
偷偷虚着眼瞥向这边的郭老师傅,一下子蹦了过来,虚影一晃,将那包饼抢了去。
“你小子有好吃不知道孝敬老子,人家姑娘都说了给你吃几口,你还想独吞,咦,一包只有这么几块吗?”
郭老师傅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道。
真心脸微微有些红,小声道:“不好意思,给你们之前,我已经吃了一些了。”
“小丫头脸皮这么薄,力气可不小,那剑那么重,你背着不累吗?你师傅是不是清心道人?”
“你认识我师傅?”真心惊讶问。
郭老师傅正要在说什么,庙外又进来几人。
是几个官兵押着两个囚犯,他们看见真心几人,当没看见似的,坐在对侧。
带头的官兵对那两个戴着燎烤锁链的犯人说道:“今晚就歇在这,明早再赶路,老实点啊。”
带头的官兵又转身一个很瘦的小兵说道:“你今晚看着他两,明儿白天你在休息,奶奶的,这破地方就一个客栈,还是满的,今晚只能将就在这睡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