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温适，你我一母同胞，我化为鬼帝之后更是鼎力相助于你，这才让你有了鬼帝之身，你为何如此待我？”
温舒咬牙问道，语气中更是夹杂着浓浓的不解之意。
她一生作恶多端，可却自认从未亏待这个弟弟，为何到头来连他都要背叛自己？
就见面前的温适俯身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
等他笑够了，他才直起身子，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你是从未亏待我？生前便是，我们出身已经算是富足了，本该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可你呢？
你野心勃勃，贪得无厌，一心想要往权贵身上爬，最后竟连累温家满门惨死。
死就死了吧，下辈子投个好胎，可你还没折腾够，带着浑浑噩噩的我去杀戮，去吞噬，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罪孽深重都不足以形容我了。”
温适顿了顿，眼中恨意更甚:“我从前一直纳闷，与我们一同厮杀过来成就帝身的都被镇压了，为何唯独你能躲过天道追捕，在人间逍遥法外？
直到那日，冥王找上门来给我看了轮回镜我才知道，你用秘法把你犯下的杀孽都转移到了我身上，让我在这里日日忍受折磨！”
他一字一句，句句发自肺腑，听的纪瞳目瞪口呆，心中那些恨意瞬间消失了不少。
温舒还真狠啊，连亲弟弟都可以送下去，相比之下，他这个无亲无缘的师弟都算不得什么了。
纪瞳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以免两个人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殃及池鱼。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姐弟两个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当即就动起手来了。
刚刚过了一招，周围十里就瞬间被夷为了平地。
即使纪瞳融合了冥王帖，受到的波及还是不小的，好在及时向小七购买了高效护身符才得以保全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坐下老老实实看戏。
他不能走，温舒这个祸害要是活着一日，两界便一日不能安宁。
两人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可相比于温舒而言，温适这个在鬼界压了这么多年的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在重创了温舒之后，就被她一掌刺穿了腹部。
他错愕的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下，“不……”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刻就灰飞烟灭了。
“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他死了，温舒缓缓转过身来，阴森森地看向纪瞳所在的那个方向。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日里优雅的样子，身上衣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脸上的面具也在战斗中丢失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因为她那残破的半张脸已经被温适削去喽，站在纪瞳的角度看，还依稀能看出里面白花花的脑浆混合着血液不断向下流着。
纪瞳只看到她现在这个状态就知道，这已经是轻弩之末了。
他当即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到她的对面，平静地看着她。
“现在这结果，是你想要的吗？”众叛亲离，神魂残破，这就是她一心所追求的？
温舒轻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近，纪瞳皱了皱眉，却没有后退，直到她走到与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她用那只仅存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纪瞳，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温和的说道:“当初你死了，我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你是我这数万年以来，遇到的最惊艳，也是最令我动心之人。”
她的手慢慢抚上了纪瞳那半张完好无损的脸，继续道:“我难过，却不后悔，任何挡了我路的人都该死。你是如此，天师道亦是如此。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活了，凭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周身瞬间燃烧起幽绿色的火焰出来，纪瞳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想要躲开，但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燃烧出来的黑烟包围。
温舒眼中露出一股癫狂的笑意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先走一步，你也不会太晚。”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病床上，少年的双睫迎着光线微微颤动，就如同一对律动着的蝴蝶正在迎风起舞。
他的食指不自觉的动了动，这一动，身边趴着的人立刻察觉，抬起头观察着他的脸，见他眼皮动了动个，这才激动地跑了出去。
“医生，医生呢，他醒了。”
纪瞳醒来时，身边正围着一群人，沈幼心，云开雾，池浅浅……
几乎能来的都来了，他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宕机，许久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温舒压的不能动弹了，她自燃了，然后紧接着冒出来黑烟，将他围住了。
对了，黑烟。
纪瞳猛地想起来这东西，手忙脚乱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就听见脑海里忽然响起小七虚弱的声音，别找了，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纪瞳的动作一顿，瞬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小七的声音显得有些幽怨:“你好好挣你的功德点不好吗？非得去管这管那的，现在好了，我不能再帮你了，以后你自求多福吧。”
从小七的话语中，纪瞳得知了一切真相。
温舒以自燃为代价，本来是要将他体内的力量都摧毁，再一点点毁掉他的器官令他痛苦而死。
但是关键时刻，小七再一次救了他，但是代价就是，他的系统程序全被侵蚀不能使用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小七这个伪程序可以投胎了。
他晕倒在冥王府前，是冥王领着白无常他们把他送出来的，冥王一眼就察觉了他身上的异样，感念小七奉献颇多，特许他投胎转世，毕竟他在做系统之前就是个人。
小七提到这事情的时候，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兴奋之色。
不过系统没了，以他现在的功德点来计算，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他垂下眸子，掩盖住了他眼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