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儿了,醒醒。”
一大清早,天还没完全亮,纪瞳就被云浅浅推搡醒了,
“怎么了浅浅?”他努力的睁开眼,有些不清醒的问道。
池浅浅一双杏眼急的发红,看着挤在一张床上还迷糊的三人组直跺脚:“哎呦,可别睡了,周采薇一大早就来了这敲门了,她丈夫杀了人进去了。”
为了方便,他们在周采薇家附近找了个小旅馆,对方能找上来不奇怪。
可云浅浅话中的意思却如平地一声惊雷,顿时将三人的睡意惊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
杀人了?
云浅浅带着门口面露急色连映梦回避,三人急急换好了衣物就往罗家赶去。
那边已经闹起来了。
单元楼下的门上被人用红漆歪歪斜斜的写着“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唢呐吹响的哀乐逼入人耳,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带着年轻貌美的儿媳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
“大伙儿快来评评理啊,老罗家的那个残废杀人了!可怜我那才刚刚四十岁的儿子,被人活活挖了心肝啊!”
老妇人嘴里哭嚎着,眼泪鼻涕横飞,双手不停地捶地,这模样任谁看了都打心眼儿里觉得心酸。
果然,人群里很快就有人为她讨伐起了罗家来。
“我就说吧,老罗家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废了不说还要毁了别人家,我呸,活该他们家破产!”
“就是,那车怎么不撞死他?还活着祸害别人家,活该他管不住女人,戴一百顶绿帽子都不为过!”
他们早就对那一家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不惯了,都破产了,那就是和他们一样了,还装什么有钱人的逼呢?
罗家是后搬来这里的,本来就不是很熟,此时骂起来就更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甭管有的没的,听风就是雨,这群人眼里压根没有真相,只有落井下石。
人性之恶,在此时展示的淋淋尽致。
就在这时,穿着黑色长裙的身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坚定且从容,面对铺天盖地的恶言丝毫不畏惧。
一双眼冷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我丈夫还没定罪呢,你们就急着来给他泼脏水了?
瞧瞧你们一个个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你们家男人呢!”
越想,心底的火烧的越旺盛,周采薇怒极反笑,指着前头骂的最欢的那中年大妈道:“你,老张家的,我家刚搬来那一会儿,你儿子被卷入了电商诈骗案中,是我丈夫动用了以前的人情把你儿子捞了出来,我说的没错吧?”
“还有你……”她的指尖一转,指向了另一个老婆婆。
“你女婿把你老伴儿救命的钱偷去赌输了,是我们家罗峰替你家垫付的医药费吧?
十五万呢,我家里还欠着债,我婆婆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家也需要钱,钱呢?!你倒是还啊!”
被他点到名的这两个大妈,无一不是心虚的低下了头,但转念一想,人是罗峰自己杀的,又不是他们把刀塞在他手里逼他做的,她们心虚个什么劲儿?
这么想着,便又挺着胸,对上周采薇那充满怒气的眸子,就听她接着说道:
“你们平日里往我身上破脏水,挑拨我们夫妻感情我可以,不和你们计较,可罗峰他是无辜的!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们就一口一个杀人犯,一口一个活该的,你们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周采薇的嘴里发着苦,盯着这些人的双眼也渐渐不清亮了起来。
世人都道厉鬼无情,可今日她看来,和这人心比起来,他们这些做鬼的简直不值一提。
她的身子晃了晃,指尖有一处竟在慢慢消散,逐渐趋于透明。
不好!
刚刚赶到的纪瞳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惊,这功德为她塑的凡身竟然在不知不觉地消散!
当下也顾不上其他,右手金光乍起,在不被人看到的地方悄悄涌入周采薇的身体里,直接帮她稳住凡身。
他推开聚拢的人群,大踏步走上前挡在周采薇的身前,看向地上跪着哭嚎的两个人目光深沉了几分。
“我很理解你们失去亲人的心情,可目前最重要的找到凶手,就算你们再怎么闹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回家等消息,相信警方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眼看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闹也闹不下去了,那老婆子只得僵着脸点了点头,起身抚了抚身上的灰尘,便带着儿媳扬长而去。
那模样,完全没有了刚刚那么伤心的劲儿,道是让围观的人群,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跟我上楼吧。”周采薇转身往回走,在即将走进楼道时顿了顿,微微转头,讥讽的说道:“他们这里还有两个女孩子呢,总不至于这样都能传出什么闲话来吧?”
她这话明摆着是嘲讽那些人,闲来无事做,只会说些闲话。
众人脸色难看,却也没有人敢说出反驳她的话来。
上了楼,周采薇方才笔直的肩膀立刻塌了下去。
她的眼眶红红的,内里有水珠一直在打转,迟迟没有落下来。
“采薇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池浅浅忍不住问道。
周采薇扬了扬头,试图将眼泪逼回去,这才缓缓道来。
罗峰自从车祸之后性情大变,时常和朋友出门喝酒,自此小区里传出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之后,他出去喝酒的频率更高了,几乎一个星期有五六天都是不在家的。
昨夜也是如此,他们不欢而散后,两个人倒是小小的吵了一架,可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罗峰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常。
可直到后半夜的时候,警察直接踹门而入,掏出手铐子将人拷走了。
她去警局四方打听才知道,罗峰那群酒友之中有一个叫孙凯的男人在他离开不久之后就被人发现惨死在酒馆后面的小巷子里。
周围没有什么监控,他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死亡时间刚好对的上,这下子便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