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妇人离开，纪瞳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手机给江景澄去信，让他帮忙查一下林氏近来是否有什么大项目。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家第一反应不是安抚受害者，而是堵住媒体的嘴，干出这样的蠢事要不就是当家人愚蠢，要不就是林氏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过相较而言，他更偏向后者，就是不知道林向晨本人知不知道自己公司的房产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如此想着，当下也就坐不住了。
他在桌子上留下了两张红钞当做小费，随即出了门。
在他走后，咖啡厅的服务员看着手里的红钞一头雾水:真是奇怪，带着个老婆子来咖啡厅不点咖啡光坐着，还以为是什么穷酸的人喝不起呢，结果走了却扔下两张小费。
不过说起来，那年轻人长的什么样子来着，为什么他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服务员晃了晃脑袋，又接着忙手头上的活计去了。
而纪瞳出门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市场方向去。
他身上的符纸几乎已经见了底，保不齐哪天就要跟藏在林家的那个女人交上手，他得早做准备。
……
第二日。
纪瞳在暂住的出租房里等了一天，老妇人没有上门，反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门来了。
“柯警官，你怎么来了？”门外之人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神情严肃，正是脱下警服的柯齐。
纪瞳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不动声色地像他身后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这才侧身让他进来:“柯警官怎么这时候来了？”
现在特殊时期，全城的警力都在搜查自己，恨不得能把自己翻出来好立功。
就算两个人早有约定，现在贸然找上门来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了柯齐也吃不了个好果子。
柯齐进门，又警惕地向楼梯口看来看这才关紧了门。
“孟楠死了。”
什么？
纪瞳错愕不已，连忙示意柯齐坐下“仔细说说。”
“人是凌晨三点多死的，一网约车司机在郊外墓地里送走客户后发现的，死状极其惨烈，吓得司机当场报了警。”
他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来给纪瞳看。
照片上的女人赤裸着上身跪坐着，肚子上被刨开了个大口子，她的双手伸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将里面的肠子活活掏了出来，一半挂在外面，一半留在里面。
如此痛苦残忍的事情，她的脸上却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样，露出了酷似于享受，荣幸之色。
纪瞳神情凝重，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压了下去。
能说些什么？
说她害人不少自作自受？
可人死如灯灭，他们身为凡人自然无法插手身后事，这么算来都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看出他脸上复杂的神情，柯齐苦笑一声，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原本以为林家身后的那个女人就是真凶，现在调查的进度都是照着这个方向去的，如今看来倒是全错了。”
现在整个云城人心惶惶，虽说外面都在疯传纪瞳才是幕后凶手，警方也下了通缉令，但毕竟没有证据，而且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整个警局都心知肚明。
平白做了这么久的无用功，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太舒服，柯齐心里正打着鼓，却见纪瞳摇了摇头。
说道:“不，恰恰相反，这反而确定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们。”
见柯齐拧着眉，面露不解，纪瞳接着说道：“看她的表情，在我们这一行里，这种表情意味着忠诚，只有鬼仆在向鬼主献祭出自己的生命时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你可以将这种关系理解为西方的圣徒与圣主之间的关系，大多数鬼仆都是被鬼主的意志操控，让其从心里坚定自己就是他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存在。”
说白了就是特殊方式的洗脑，只不过这东西更为阴狠，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孟楠算得上是宁菲手下的最得力之人，为什么会沦为弃子？
莫不是……
纪瞳瞳孔猛地一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紧绷起来，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冷冽之感:“这件事儿不能再拖了，如果再找不到扳倒林家的办法，我就走一趟顺城。”
林家这座大山就是宁菲的护身符，这座大山不倒，他们永远也别想对其出手。
纪瞳想了想，还是将昨天林氏门口碰到那个老妇人的事情告知给了柯齐，请他留意一下顺城那边的消息。
……
原本要等的人没来，反倒是得了一个绝对不算好的消息，这下子纪瞳连觉都睡不着了，大半夜让小七指路找老妇人的踪迹，可效果甚微，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纪瞳一夜没睡，直到第二天估摸着了一个时间，直接到学校去堵江景澄。
十七中后门的小巷子里，纪瞳与江景澄一同蹲在马路牙子上，手里各自夹了根烟，烟雾缭绕之中，二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不真切。
“纪天师心可真大，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来见我？”江景澄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身边之人说道。
起初听闻他的消息时，自己还担心了好一阵儿，甚至不顾流言想要再次插手这件事情，最后却被告知这人找就躲得远远的了，如果不是要找自己办事儿，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想起自己这个人呢。
说心里没有气那是假的，毕竟他是真拿纪瞳当兄弟来着。
听出他语气里的郁闷，纪瞳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的样子逗他:“本来是有些消息想与你一起分享一下，如今看来某人是不需要喽！”
他的尾音拉的老长，听的江景澄心中的郁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妥协般的问道:“好了好了，想要与我分享些什么消息？”
闻言，纪瞳正了正神色:“今早我得到消息，孟楠死了。”
他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就见江景澄的脸色越来越沉，大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