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厅,中央办公室。
因沈清要被停职调查的事,马厅长和李部长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办公室门外,一大堆年轻的检察官趴在门后面偷听。
后面的人听不太清,悄悄问前面的同事:“有没有听到什么?厅长说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一个耳朵贴在门上的年轻检察官道:“沈组长好像要被停职调查。”
听到沈清要被停职调查,几人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唉,出了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肯定要先停职调查,等调查清楚之后才能回归岗位。”
“不过沈组长算是正当防卫,就算失手杀人也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根据龙夏国律法规定,对正在进行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它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手段造成凶手伤亡,不属于防卫过当,也不负刑事责任。
所以大家都觉得问题不大。
他们认为沈清也就只是停职调查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到工作岗位。
“可惜了,听说沈组长就要晋升了,这样一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升官了。”
“谁知道呢,不过沈组长是真猛啊,本以为她是一朵娇花,没想到是却一朵霸王花。”
“咱们厅的霸王花确实猛,听说把歹徒的脑壳都给打裂了,啧啧.....”
就在几人趴在门后交头接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由于门突然被打开,在惯性的作用下,几个偷听的人直接扑到了办公室的地上。
马厅长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脸色更加阴沉了。
李部长瞥了众人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背着手离去。
看样子他跟马厅长交流得很不愉快。
........
帝都,圣玛丽亚医院。
沈清手上缠着绷带,正躺在病床闭目养神。
强劲的亢奋药物,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损耗,时不时会出现头晕、耳鸣的症状。
不过医生说这些都是暂时的,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不好意思,廖警官,病人现在的伤情还不稳定,暂时不适合接受调查。”
病房外,沈清的主治医生拦住了三个想入内的警察。
医生看了廖警官一眼:“李部长交代过,如果要做笔录,得先等沈组长身体情况好转了再说。”
不料,廖警官一听,立即板着脸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要立即查明这个案子。”
在帝都,检察厅总局、警视厅总局的关系比较微妙。
他们时而是兄弟,时而像仇人。
从刑事司法的话语权上面来说,检察厅要大于警视厅。
刑事案件一般由警视厅着手侦破,再由检察院审查后提起公诉,最后由法院审判终结。
而检察厅会审查案件是否属实、证据链是否闭合。
如果警视厅调取的证据不足,检察厅会驳回公诉申请。
说白了,就是警视厅负责侦破案件,检察厅负责批准逮捕,如果检察厅认为证据不足,可以拒绝批准逮捕。
所以,检察厅的人,在警视厅眼里就是一群要求苛刻的大爷。
有的时候,帝都检察厅和警视厅也会因案件上的分歧,产生一些摩擦。
沈清听到外面吵闹,知道是帝都警视厅的人来调查了。
在杭城的时候,因为云老的关系,地方警视厅对沈清还是很客气的。
但是在帝都就不一样了,帝都的大人物多,警视厅总局不受任何人钳制。
横里横气的。
“白医生,你让他们进来吧,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接受调查。”
沈清躺在病床上,声音平静道。
外面的廖警官听到这话,便带着两个下属进了病房。
沈清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知道帝都警视厅也是依法办事,所以便很配合。
沈清温声道:“廖警官尽管问,我会严谨详细地回答你的问题。”
但是廖警官进了病房,却神色冷漠,还用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道:
“沈清,你能把案发事情的经过,以及现场的细节都说一遍吗?”
廖警官的语气让沈清有些不爽。
她淡淡扫了廖警官一眼,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包括打斗过程都叙述了一遍。
廖警官冰冷道:“也就是说,在你猛击男人的太阳穴后,那个男人就死了。”
沈清皱了皱眉。
她觉得廖警官这话很不严谨。
就好像已经认定男人是她打死的一样。
万一那人是突发心脏病死亡的呢。
于是沈清道:“我在击打对方的太阳穴后,对方倒下去了。
但我并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否还活着。
因为我接下来也陷入了昏迷,所以我不确定死者真实的死亡时间。
至于他的死因,法医应该比我更清楚。”
廖警官冷冷地看了沈清一眼,然后在本子上记录下沈清的口供。
随后,廖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沈清一一作答。
很快,法医那边也传来了死者的尸检报告:
死者死于颅内出血,太阳穴处有明显击打痕迹,且在死者身上找到了沈清的指纹。
沈清看着那份尸检报告,心情有些低落。
本来她还怀着侥幸心理,希望那人是突然发病死掉的。
现在看来,她的确是背上了一条人命。
沈清叹了一口气,“廖警官,按照我国法律规定,这种情况下,我是属于正当防卫,所以即使不小心杀了人,也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廖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一眼,说道:“那可不一定。”
沈清眯了眯眼,“廖警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廖警官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帽檐,厉声道:
“沈清,你有没有在对方丧失行动力后,继续对其施加暴力?”
“嗯?”
听到这话,沈清眉头瞬间拧起。
她明白廖警官话里的意思。
廖警官这是在怀疑她当时制服对方后,依旧对其进行殴打,导致其死亡。
按照龙夏国法律规定,如果对方的暴力侵害已经被成功制止,但依旧进一步伤害对方,则属于“防卫过当”。
如果案件被认定成这样,那么她很可能会因为“故意伤害罪”受到刑事处罚。
虽然这种情况,一般会减轻处罚,但是......
沈清很敏锐地感觉出,这个廖警官是在针对她。
如果这个廖警官是真的想搞她,那么她的处罚也不会减轻到哪里去。
知道廖警官绝非善类。
沈清也没了好脸色,她一向懒得伪装,直接开门见山道:
“廖警官,不管你想给我定什么罪名,最后都是要由检察厅批准的。”
言外之意就是,检察厅在刑事司法方面的话语权,要大于警视厅。
就算警视厅想给她定罪,也得检察厅批准才行。
廖警官没有想到沈清竟然直接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
在官场上,有人想做什么事,大家就算都心知肚明,也不会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说。
说话也都是拐弯抹角,跟加密聊天似的。
像沈清这样打直球,一上来就戳破的人,真不多见。
廖警官审视着沈清,就像在看一个怪胎一样。
他不明白沈清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沈组长,廖某一直凭证据办事,绝对不会污蔑任何人。”
廖警官的意思是说,他可不是想给沈清定什么罪名,他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此时,沈清已经看透了廖警官的想法,她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紧接着。
沈清又在脑海里回忆起了,她昏过去之前和醒过来之后的现场画面。
沈清的记忆力超群,她脑中的记忆画面堪称录像回放。
现场画面的每一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清的大脑将两幅记忆画面提取出来,并在脑内做了对比。
她发现男子尸体在后来竟然偏移了3到4厘米,衣服上的褶皱和头上的淤青也有了变化。
而且头部还多出几处不起眼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