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站在一旁观察,她发现几个将士都在偷偷看着粥桶咽口水。
她轻叹了声,心想明日就差人把粮食给军营送过去。
纪舒远离了施粥棚,忽然听到咒骂声从巷子里传来。
“呸!这也能叫粥?几粒米都看不见!咱们都要饿死了,军营里的人就给我们吃这个!”
她眼神一暗,停下脚步往巷子里看去。
几个乞丐一样的男人一边喝粥一边咒骂。
“明日我就去军营门口讲道理!”
胸口蓦地腾起一股怒火,纪舒记住几人的长相,转身离开了。
走出没几步远,承安焦急的迎了上来,“小姐!可算找到您了!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先回客栈。”
到客栈以后,纪舒找到秦当家,对他道:
“明日我和你们一起把军需送去军营。到时还请当家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她面上还是武定侯府的二少夫人,让人知道她私下给大伯哥送粮草,还是不大好听。
事后让祁野知道,认她这个人情就好。
秦当家面露惊讶,随后点了点头。
“那在外我们喊您掌柜的。”
“可以,还有件事想麻烦秦当家。清河镇的情况您也看见了。我带了一批吃食,打算发放下去,只要熬过寒冬便能救这一城人的性命。但若是打起仗来人手不够,希望秦当家的人能帮忙。”
“自然义不容辞!”
达成共识后,纪舒便回房休息了,翌日一早,她简单梳洗了一番,跟着镖局的人往前线驻地行去。
……
军营驻地,晨训刚刚结束,祁野回到帅帐,脱下身上的甲胄。
汗水浸湿了亵衣,贴合着上半身,勾勒出优越的身材,紧致的腰腹上腹肌轮廓若隐若现,俯身时背肌隆起,线条清晰肩宽胸阔,汗珠顺着喉结滚动淌下,无一处不性感,透露着野性的俊朗,看一眼便口干舌燥。
祁野拿起布巾囫囵擦了脸上和脖颈的汗,脱下亵衣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
晨训时大幅度动作拉伤了还没愈合的伤口,血已经染湿了绷带,小臂肌肉上箭矢穿透的小洞不停往外渗血,看的人心惊肉跳。
“啧。”
祁野面露厌烦,轻啧了声拎起床边的烈酒往伤口倒去。
刺骨的疼他眉头也没皱一下,直到一壶酒浇完,他又起身抽了佩剑来到边上的火堆。
剑在火上烤了几息,通红,祁野反手正准备往伤口按去。
“将军——”
副将赵海成掀开帐帘,欣喜若狂道:“将军!咱们有物资了!有人送物资来了!”
祁野愣住了,丢下剑套上内衫,甲胄都没来得及穿,冲出了帅帐。
一刻钟前,军营外,小将们正一车车检查粮草。
纪舒站在一旁,一名自称是军师的男人,正感激的冲她作揖。
“多谢姑娘慷慨相助!陆某代营中所有将士和将军感谢姑娘!姑娘这些粮草不知能救多少性命!姑娘实乃活菩萨!”
陆问喜极而泣,这几日他不断推演,瓦剌那边已经蓄势待发,五日之内必定攻城,若再没有吃的,这一仗必定死伤惨重,胜利的可能性不到一成!
就当他认为没有希望之时,纪舒便来了。
陆问恨不得当场给她磕一个。
纪舒拦住了他。
“陆军师不必如此,身为一直被龙虎军庇护的大秦百姓,自当如此,没有龙虎军守卫大秦边关,何来大秦海晏河清的今日。”
陆问抹着眼泪,姑娘家都知道的道理,龙椅上那个却不知道。
“姑娘若愿意,晌午不如在营中吃顿饭?您的随侍都可以来!”
这提议正中纪舒下怀,她看向秦当家。
“那我和秦大哥一起吧。”
秦当家不停点头,他也是仰慕祁大将军已久,这次是沾了纪舒的光。
陆问正打算迎纪舒去见祁野,那头便传来闹哄哄的动静。
“大胆!前面军营重地!你们若再上前一步,我们可就要动手了!”
“动手?!大家都来听听啊!龙虎军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动手了!天理何在啊!”
“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不是说要保护我们吗,倒是给点米啊!”
拿红枪的将士饿的脸颊凹陷,眼珠瞪出来都是凸的。
“我们昨日才在城里施过粥!我记得你,你昨天明明领过了!”
“啊呸!几十粒米,谁吃得饱啊!”
“几十粒米?我们可是已经啃树皮了!饿死我们到时敌人攻城,你来打仗吗!”
“谁信你们啊!我们刚还看见几十辆马车拖着粮草来的!你们就是想饿死我们。”
陆问似是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说:“姑娘,咱们进去吧。”
纪舒看了看那群眼熟的人,问道:“他们陆军师不管了吗?”
“等会儿自然会散的。明日便有足够的粮食发下去,他们就不会闹了。”
这还要感激纪舒。
陆问扯了扯嘴角,笑容却很勉强。
他们是将士,使命就是保卫国家和百姓,所以城中乱起来的时候,他们把大部分粮草都发放给了百姓们。
本以为只要消息发回去,增援很会就会来,谁知迟迟等不到,粮仓也空了。
有百姓是明事理的,不会来闹,但有些就如同那边的白眼狼。
明眼人都看得出将士饿的更惨,他们却能视而不见,还希望能趴在他们的尸体上吸血。
简直是一群蚂蟥。
纪舒眯了眯眸,喊了几个镖局的镖师,“你们跟我来。”
陆问一个愣神间,便瞧着纪舒带上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走到了那群人跟前。
振臂一挥,“给我打!”
几个壮汉上前,三拳两脚就把一帮竹竿似的男人打倒在地。
拦人的将士激动的涨红了脸。
“诶呦!疼死我了!龙虎军打人了!龙虎军打人了!”
为首的男人眼神惧怕,虚张声势的大喊大叫。
“等我们回城,我要告诉所有人!”
纪舒嫣然一笑。
“好啊,那你别说岔了。打人是我岁老板的人,龙虎军可没动手。你若敢造谣军中将士,按罪要割舌流放!”
祁野刚到营地前,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眼神一闪。
岁老板?
思绪被久远的回忆拉扯,祁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