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披着一件棉服，谢绝了各种人来劝说她回去的说辞，只是执拗地站在酒店不远处的空地上。
“小宁，今天对不起啊。我的确没想到酒店会出这样的事。”程安的嗓子也因为火灾中的烟尘现在极度沙哑。
“没关系，程安哥。”
女人看见出口处男人的身影，什么也不管就直接冲了上去。
明思齐刚刚出来，就收到了拥抱，肌肤相贴是来自神明的温度，以及阿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那满心满意的快要溢出来的担忧。
男人回抱住自己的阿宁，心情很好地想，现在这些对他来说应该都算作无声的嘉许。
“程安哥，我和他有点事情要说。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就不用管我了。”
江宁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才回头望向一直在原地没动的男人。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程安给眼前的女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好。”
配上这句回答，倒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明思齐的神经素来敏锐，特别是阿宁身处于他身心的第一顺位。这么两句应答就被他在脑海中往下推演了一步又一步。
自己只是看见阿宁接过了花，给了一个拥抱。但是没有声音，万一一切都是他误会了怎么办？阿宁实际上还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还没有答应。
那是不是就证明，以后的自己还有机会……
没错，刚刚在看见露台角落的阿宁那一瞬间，明思齐就改变主意了。阿宁应该带着这样安稳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场无人伤亡的火灾都要被人安稳地解救和处置的地方。
他相隔时空，身处乱世。怎么有资格敢把月亮摘下来，让她因为自己蒙上尘埃和黯淡。
越喜欢就越不可以这么做。明思齐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酒店家大业大，除了起火的这一栋楼，还有另外的两栋完好无损。江宁作为被火灾波及中的一员，一早就分配到了新房间。
现在，她就刷房卡带着明思齐进去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江宁是心底思绪翻涌勉强压制打算到了屋子关上门解决，明思齐则是察言观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
“门已上锁”
智能锁关闭后房间内一片漆黑，江宁和明思齐挤在狭小的换鞋区。
黑暗一步一步放大了人的感觉。明思齐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距离过近是具有副作用的。
距离太近的时候，呼吸会交缠喷洒在对方身上，能感到温热和痒意。因为不小心的动作，臀腿处的肌肉会碰到女人的裙摆上，极尽柔顺的料子会拂过男人，每一样都比疼痛还要煎熬。
“要不要告诉我，你这次又是付出多大代价才来的？有时间限制或者其他限制吗？”
江宁明明早在心底打定主意，但开口的第一句还是转变了画风。
“任务奖励。我完成了很复杂的任务，所以才来了。只有二十四小时，直到明天上午九点钟就要回去了。”
“受伤了对吗？”
江宁感受着对面的沉默，怒极反笑地掏出平板点击查看。静音剂的效用完全失效，游戏向玩家开放一切数据权限。
【明思齐化妆前往北方基地，探查科研所事宜并且散发消息。历时五天四夜，生命危险发生一次。】
【明思齐在高级异能作战中保护队友，双手发生骨折，腕骨处被异植几乎绞断后再生。】
【明思齐寻找解救科研所处理人员，为求快完成任务，更改异能核温养所在地。生命危险发生次数大于五次，】
桩桩件件，生命危险这几个好像是开玩笑一样不断重复出现。
“阿宁，末世就是比较危险的。不过没关系，我一直都很小心，不会死在这些事情上面的。”
明思齐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诱哄意味。好不容易得来的见面，他不想让神明因为自己那些荒唐事情生气。
“明思齐，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吗？”女人把平板关闭，眼睛因为光亮骤然变化，应激性的有些泛红的湿润。
“没有啊。今天本来就是想陪姐姐随便逛逛的。我只是想和阿宁见面而已。”
江宁看着男人特意弯腰，呈现给自己的那个毛绒绒的脑袋，嘴角明明还是弯着的。但是眼泪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落下来了。
“崽崽，我答应了。”
江宁的手刚好握住了明思齐的手腕，制止了他想要开灯的动作。有些事情，黑暗里面会更方便。
“答应什么？”
男人反问的时候，心底的恐慌和无措像是黑洞一样，不停蔓延并且开始吞噬。
“程安哥说想要和我试试。如果试下来两个人都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们应该会在明年举行婚礼。”
“这些日子我朋友还有你在内，不是都劝我说要珍惜眼前人吗？我觉得你们说的对啊。”
明思齐的呼吸一滞。之前所有的侥幸都被一一覆灭。他只能慢慢扶住鞋柜最尖锐的一角。
“但是程安哥要出国工作，我如果陪他去，就可能玩不了游戏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在选择中，明思齐又要成为被丢下的那一个了。
“那我呢，江宁？”
“我怎么办？”
明思齐的情绪被完全打乱了。他的呼吸加快，手掌反过来握住了江宁的手，紧紧将女人的手包裹在里面。
“崽崽，我问过你的啊。你不是很同意我和程安在一起的吗？”
江宁很巧妙地把手挣脱了出来，语气锋利。
“我肯定会抽时间上线的，但是时间可能会几个月一次甚至要一年为单位，我也没办法。”
补充的一句，像是干柴上又洒了一瓢汽油。
“阿宁，你不可以这样。你要信守承诺的。”明思齐固执地把小熊塞到女人面前，想要唤起神明对自己的感情，哪怕只是一点怜惜也可以。
“不可以，不要它，也不可以骗它的。”
小熊被安置在两个人中间，明思齐一语双关的祈求。
“明思齐，我再问你一遍，今天想干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毕竟以后可能也没有时间了。”
男人好像被触发开关了一样，从空间石里取出自己精心保存的玫瑰。
“阿宁”
看不清，但是江宁闻到了玫瑰的味道。
“求你爱我，也想求你不要离开我。这就是我今天所有的所求了。”
破釜沉舟，说的就是此刻的明思齐了。他的理智完全出走，现在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我答应了，崽崽。”
女人的手抚上男人的脊背，因为刺激明思齐的身子一颤。
他听见女人说：弯腰，崽崽
然后，神明的唇齿就那么落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