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竟然是沈落瑶身边的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经过青竹的话和之前的事情,太后对这个所谓的安平侯甚是不悦,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安平侯见此,苍老的脸庞皱了皱,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几人来到正厅之中,便有丫鬟端上上好的茶水来,安平候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太后。
见他面色依旧不虞,只得憋屈的不敢说话。
就在空气中的气氛弥漫着尴尬时,下人的阻拦声和争吵声入耳。
下一秒,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正恶狠狠的冲进来,面上尽显厌恶。
沈丰泽一眼便看见了沈落瑶,准备将这几日心中挤压的怒火全部发泄,咒骂道:“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究竟到底做了什么?让初元大师对我不理不睬!”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空气中回荡着诡异的安静。
安平侯面上瞬间惨白如纸,太后娘娘久居深宫,竟然会与沈落瑶一同来,还刚好撞见自家儿子这般的张牙舞爪……
完了!这下完了!
他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扭头看了看主位上的太后。
只见太后脸上的和蔼消退,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眼见无人回应自己,周遭又是一堆下人看着,沈丰泽心底的羞耻瞬间萌生。
他上前两步,就要冲到沈落瑶身前,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说话啊你倒是!沈落瑶!我安平侯府教给你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啪!”重重的拍击声响起。
空气中瞬间安静,就连沈丰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怔怔的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
太后正面色凝重,手掌按在桌板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沈丰泽。
一旁的沈落瑶一愣,慌乱的起身,将手掌抚上太后的手,心疼道:“皇祖母,您不要动怒,因为这种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好了。”
说罢,沈落瑶便缓缓起身走进沈丰泽,面上挂着得体又疏离的笑容,“我当你沈丰泽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竟然是因为这事。”
语气中的轻蔑之意不减半分,听进沈丰泽耳中万分的讽刺,他手下的拳头紧紧握成拳。
太后在身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眼底的不满漏出,心下却也十分担心那丫头。
只是以她身份,着实不便参与进此事之中。
心底只得对暗暗祈祷着这小丫头片子别吃了亏才好。
还不等沈丰泽反驳,并察觉到一股打量的目光朝自己而来,竟盯着他有些浑身发毛。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结结巴巴道:“定然是你对初元大师说了我的坏话!不然他怎么会这般对我?你这个背后嚼舌根的小人!”
话落,冷哼声响起。
沈落瑶收回那打量的目光,面上带着不屑,“就你?值得我打小报告?”
沈丰泽被这话一噎,“你定然是嫉妒我!”
此话一出,沈落瑶忍不住扑哧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若真有那本事,为何跟了初元大师这么久,他都没有收你为徒?”
也不等沈丰泽反应,一连串话的便又接踵而至,“劝你有点自知之明,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别总是怪到我头上来!”
沈丰泽原本还想再反驳些什么,不远处一道冷冽的目光朝自己袭来。
顺那向而去,便看见安平侯正一脸警告地看向自己。
他虽心中还有怒气,却也被吓得浑身一抖,眼底的怨恨攀升,却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还不赶紧退下!”
安平候适时的插话,将屋中的诡异气氛打破。
沈丰泽虽有不愿,却也是恭敬的点头离去。
屋中片刻便只剩下了三人。
太后招呼着沈落瑶坐在自己的身旁,望着这个“大胜而归”的小丫头,心中升起了越发的欢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什么。
安平侯只得尴尬地坐在一旁,点头哈腰般的应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昏黄,股股凉风推进正院屋中。
太后猛然起身,沈落瑶连忙上前搀扶。
安平侯也是起身向前两步,面上带着谈好。
太后再对上安平侯那张老脸之时,原本那张被沈落瑶逗得咯咯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冷漠的开口,“安平侯。”
“微臣在,太后娘娘,您有何指示?”听到自己的名字,安平侯立马上前恭恭敬敬地询问。
即便如此模样,太后的脸上也不见一丝缓和。
她仰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弯着腰的男子,责备的口气道:“安平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人家,竟娇养出这般任性妄为的大公子,你这个做父亲的,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一听这话,安平侯的头更低了几分,心中又将那逆子恶狠狠的骂了几遍。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陛下最终孝道,对太后娘娘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如若因为那逆子,惹了太后的不悦,在陛下耳边吹些耳旁风,那他这安平候的位置是不保不住了!
说罢,便要拉着沈落瑶往外走。
安平侯一见,立马便要上前迎送。
谁知还未迈出房门,太后的身形便是一停,目光望着院中的景,缓缓的开口,“还要提醒安平侯两句。”
太后顿了顿,语气中是让人不容拒绝的威严,“且不说瑶儿才是安平府亲生女儿,现如今她是秦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娘娘,不是你们安平府可以随意折辱的!该对谁更好一些,心里最好清楚些!”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便拉着沈落瑶往府门口而去。
安平侯则是连忙跟上去迎送,直到那金碧辉煌的马车渐行渐远,才咽了咽口水,不住的擦了擦额头泛起的汗珠。
马车内,只有太后和沈落瑶二人。
此时此刻,沈落瑶正坐在后座的一角,脑中不停地回荡着太后刚刚所说的话语。
那明晃晃的偏袒与保护,引得她心头一暖。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对面的太后,正侧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刚刚在安平府中的威严早已经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泛着柔光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