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真的很无语。
但是能怎么办呢,她自己都不是完美的,不能要求便宜娘十全十美。
只好任由孙玉英一个人快乐地絮叨,直到漆匠来了,直到她不得不去出工。
要油漆的家具总共是六样。
一个子孙桶。
就是马桶。
这是传宗接代的象征,是嫁妆里最重要的东西,没什么都不能没有子孙桶。
一个抽屉台。
类似于现代的书桌,但是两边有大抽屉,中间有小抽屉,
一口可以分成上下两层的大橱,还有两只靠背又直又长的木头椅子。
这算是余穗硬件嫁妆的全部了。
余穗其实挺惊讶的,她还以为,这个年代结婚,裹个包袱就走了呢,却竟然还有嫁妆。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漆匠就是村里的同姓大叔,公社是允许手工匠人靠体力获得报酬的,只要给生产队交一定额度的买工分钱,匠人就可以接活。
余二倌和余海潮差不多年纪,他对着几样家具看了看,手在家具上摸索过,就下了定论:“抓紧点也得十天!“
但等余海潮他们一走,余二倌就和余穗说:
“嫁人做什么这么急呢,你看看,这橱还是榉木的,你爹当初为了砍这个还瘸了腿,现在急急忙忙的,就只能漆一下,可惜哦,要是不急,二叔我还能给你雕个花,画个图什么的,那,这上边雕五角星大放光芒,这边画主席和写些语录,怎么样?“
余穗:“……“
我说不要五角星和主席,会不会犯大错误?
特么不敢说啊我!
但余穗对油漆还是很敢兴趣的。
她吸粉最多的直播场次之一,也有做漆器。
当然,她只是为了传播华夏的漆文化,漆的是已经处理好的半成品小件,工序也是有整个团队在一旁准备好的,还有专人提示,甚至为了不翻车,提前备好了成品。
就是作秀。
这种真正的油漆大件家私,她可没有下手过。
余穗:“二叔,时间来不及啊,我这嫁的是军人,咱不能太挑时间,就这么漆了吧,不然晾不干。我给你打下手。”
余二倌:“你给我打下手?不都说余小穗懒得很吗,哈哈哈。”
“那是我没做感兴趣的事,我对油漆感兴趣我就能做,不信你教我,我肯定做得好好的。”
“哈哈哈,哎哟,行,那这个柜子我已经把灰补好了,你先帮我把表面砂光,半个小时你没喊手酸我再教你别的。”
别说半个小时,干了半天,余穗都在认认真真地砂柜面、砂桌面、砂马桶,砂砂砂。
这把余二倌看得连连夸赞:“哎哟,真看不出来,余老三的闺女做事竟然这么认真,得了,你要是真的想干,我收你当女徒弟了。”
“哈哈哈,二叔我不干了。”余穗笑着直起了腰,丢下砂纸。
“才夸你,你就不干了?”
“这不是大广播响了吗,我得给你煮饭呀,匠人上门,家里得煮个荤菜,我去给你弄点肉。”
余二倌又开心地把余穗夸一通。
余穗去了厢房,偷偷地闪到置换空间买了七八斤米,掺在米缸里。
家里穷,吃的陈米,但二三十斤米里掺进七八斤,估计能蒙混过关的。
今天就煮全米饭吃,保管孙玉英不敢当着匠人的面骂人。
有了米,当然也要混进一点肉,反正昨天的肉,余穗是看着夏凛生切了一些做的,孙玉英还不至于去称剩下的有多少重吧?
余穗就试探着在置换空间买一斤咸肉。
竟然还真能买到。
乖乖,这也太爽了。
以后还愁啥吃肉啊,只需要愁借口就是了。
余穗愉快地把一斤咸肉都炖了,趁着煮的空档,还一次一次地进空间,偷偷把厨房用的东西补一下。
油盐酱醋,啥都有。
就是看着倒完以后有现代标识的空瓶子……
余穗有些犯难。
她怕放着让人看见了麻烦,转头又弄进了空间。
本来想着放一放,等有机会再弄出去丢的,但是等她进空间置换火柴的时候,发现空间里的玻璃瓶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块钱。
这……
怎么的,这个空间,啥都能换?
玻璃瓶子都能换钱?
这么环保又可心的空间,可太增加幸福感了。
余穗在厨房手舞足蹈。
全米饭和大切咸肉这样的招待,让余二倌开心地把余穗全家夸了又夸。
他不是没听见孙玉英在厨房骂余穗,但他表示理解。
这么个吃法,可不是败家么?要是他女儿他也骂。
但这是他今年第一次在主家吃到全米饭,干活得卖力些。
下午的时候,余二倌对于余穗的问题有问必答,有些需要示范的地方他也给余穗示范了。
不怕偷师。
这年头没有人家真的让女孩子做油漆匠人的,因为走街串户留宿主家都不方便。
到了晚上,余穗照样是煮全米饭和大块肉。
余二倌前脚走,孙玉英后脚就在厨房揪住余穗耳朵:
“你是对我的话记不住是不是?这些米至少要吃三个月的,混着麦麸都不够,你还煮全米饭,你个死丫头你自己嘴刁,不爱麦麸饭不爱番薯饭也就算了,你现在这样铺张是要等着过年前饿死么你!还有这肉,你到底买了多少?你给我说!”
两块钱的肉能够几顿造的?
余穗只好把这份功劳归结给夏凛生:
“娘,其实我在公社就遇到夏凛生了,所以,肉是夏凛生买的,买了五六块钱呢,那就让大家都吃嘛。”
“啥,夏凛生买的?那我给你的两块钱呢?你还给我!”
余穗摸出两张一块钱,递给孙玉英。
这也算是她计划好的,变着法子贴补便宜娘。
她冷眼看着的,其实孙玉英没舍得吃肉,就是在余二倌夹的时候,她就使劲的夹给余海潮或者余程了,毕竟余程中午不在,余海潮又总想省给两个孩子吃。
很多女人,一辈子操心丈夫孩子,只苦自己。
但余穗亲娘比较例外,那个女人一辈子都在为自己谋算幸福、追逐理想,压根顾不上余穗,把余穗放到父亲手里,是她对余穗的最大仁慈。
余穗觉得孙玉英在这些方面比她亲娘好。
她能帮的,一定会帮孙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