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还不给我下来
乌骓越靠越紧,漆黑冰冷的眼瞳近在咫尺,鼻尖喷吐着白气。
跟它高大的身形比起来,两个小家伙就像两只瑟瑟发抖的雏鸟一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忐忑又好奇地看着它。
一动都不敢动。
萧令月莞尔:“不用怕,乌骓没有恶意的,它应该是在你们身上闻到了乌云和银雪的气味,想确认一下。”
萧令月说中了。
乌骓靠近之后,在两个孩子身上闻了闻,眼神就变得温和起来。
显然是认出了自己孩子的味道。
它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低低恢鸣,然后用鼻尖碰了碰他们的脸颊,算是打招呼。
“啊呀,它第一次主动碰我的脸!”寒寒惊喜万分,忍不住道,“娘亲,我能伸手摸它吗?”
“可以呀。”萧令月笑道。
寒寒迫不及待的伸出手,结果尴尬了……
乌骓身形太高了,他踮着脚尖都摸不到它的脸。
寒寒努力蹦了两下发现不行,大着胆子跟它商量:“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一点,让我摸一下?我保证只摸一下。”
乌骓漆黑的眼瞳看着他。
北北一脸黑线道:“你确定它听得懂吗?”
“我爹爹说它很聪明的,应该能听得懂吧?”寒寒纠结了一下,又仰起脸道,“你把头低下来,让我摸摸好不好?”
一旁的养马官看得心惊胆战,小声喊道:“小世子,你小心啊,千万不要激怒它!”
要是乌骓发起脾气,一蹄子都能把寒寒踢飞出去,他们救都来不及救。
好在这种情况没发生。
乌骓没生气,却也没有低头让他摸的意思。
寒寒沮丧道:“别这么小气嘛,我就摸一下,一下就好了!”
北北翻了个白眼:“算了吧,这种/马王性格都很高傲,除了它们认定的人之外,是不会轻易给人摸的。”
银雪也是这个脾气,虽然还是一匹未成年的小马驹,高傲的性子已经开始显现了。
哪怕是寒寒想摸它,它都不乐意,会往外避开。
相比之下。
同样是马王的子嗣,乌云的脾气就没那么傲,活泼又亲人,也不介意被人摸。
萧令月看着寒寒的表情从期待到沮丧,不禁有些好笑,不忍心让他失望,她伸手拍了拍乌骓的脖子,发出指令。
乌骓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低下头。
“娘亲,你能让它听你的话?好厉害啊!”寒寒惊喜万分,急忙踮起脚,小手摸了摸它的脸颊。
北北也很惊讶了,忍不住伸出手,跟着摸了下。
手感棒极了。
皮毛又顺又滑,宛若丝绸一样。
乌骓就像是无奈哄孩子的大人一样,默默垂头给两个小团子摸,然后飞快抬起脖子,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但就算是这样,寒寒和北北也很满足了。
终于想起了正事,寒寒好奇问道:“娘亲,你把它牵出来做什么呀?”
北北问道:“娘亲也想骑马吗?”
“不会吧?”
寒寒立刻否认:“乌骓性格很强势的,除了我爹爹之外,它从来不让别人骑它。”
北北却道:“但是它看起来很听娘亲的话。”
寒寒:“额……”
萧令月听他们说完,才笑道:“乌骓被关的时间久了,我带它出来跑一跑,顺便散散心,总关在屋子里心情也不好。”
“原来是这样。”
萧令月又转头看养马官:“乌骓以前用的马鞍还在吗?去拿过来吧。”
“县主,你真的要骑它吗?万一它突然又发脾气,把你甩下来怎么办?奴才担当不起啊,还是换一匹马吧!”养马官苦口婆心的劝。
“不会的,派人去拿吧。”萧令月不想多说。
这些人对乌骓的暴脾气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说再多也不会信。
寒寒帮腔道:“娘亲说不会就不会,快点去拿马鞍来,我也想看娘亲骑马的样子。”
养马官没办法,只好派人去库房里,将乌骓专用的马鞍取来了。
萧令月看着养马官拿着马鞍,哆哆嗦嗦不敢靠近的样子,索性自己接过来,给乌骓套上去。
乌骓全程一动不动,只有尾巴兴奋的摇摆着,透着一丝急切。
“别急,今天肯定让你跑个痛快。”萧令月失笑拍拍它的脖子,套好马鞍后,她单手一扶,利落的翻身而上,稳稳坐在马背上。
“恢恢——”
乌骓发出嘹亮的长鸣声,马蹄兴奋的踏动着,急不可耐的想要冲出去狂奔。
萧令月感知到它的急切和激动,唇角浮出笑意,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沙场上策马扬鞭的岁月,一种久违的兴奋与热血感涌上心头。
“乌骓,我们……”
萧令月话没说完,一道严厉的训斥声骤然传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骑王爷的战马!立刻给我下来!”
萧令月一愣。
寒寒、北北和养马官等人也愣住了,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
马场入门处,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随从,健步如飞的走过来,远远就抬手指着萧令月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下来!”
养马官最先认出了这人,神情惶恐道:“李总管,你怎么来了?”
李总管是养马场里最大的总管事,所有的养马官、驯马员和下人都归他管辖。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被寒寒掌嘴三十的那个养马官的亲舅舅。
李总管的能力并不差,但是他没有儿子,一向把侄儿当亲儿子看,十分护短,养马官这份差事就是他特意给侄儿安排的,月钱丰厚,事情又少,自己还能随时照应。
今天,李总管本来休沐在家,亲侄儿突然红肿着一张脸,哭嚎着跑来跟他告状,说他被人打了脸,从养马场里赶出来了!
李总管一听差点气得跳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去给侄儿报仇,但是他仔细一问,得知是小世子下的令,顿时傻眼了。
在翊王府里办事的,谁不知道小世子的地位?
他亲自开了口,王爷都不会驳他的面子。
在李总管的再三追问下,侄儿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事情经过,李总管听得又气又心疼,不敢怨恨小世子,却是恨上了萧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