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云悠悠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去？只是现在姑姑生我的气，我连小唐山都进不了，更别说去见许如意了。”
前几天，她就派丫鬟递了帖子给姑姑，可是却被打了回来。
明若月微微一笑，挥挥手将丫鬟遣了出去。
“难不成二姐姐就不想解了你这病症？”
若是在平时，明若云就要骂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想解？
这头一到了晚上有多疼，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光是身体上的痛苦，心里更是饱受折磨。
屋子里的镜子都被她摔碎，想想当初瞧见的那张可怖的脸，明若云恨不得戳瞎自己。
从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变成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没有人知道她每日活在怎样的痛苦之中。
可是如今，就连自己的亲生爹爹都嫌弃她，娘亲更是已经许久不曾来看她。
她只能收敛着性子，耐心回答明若月的话：“我想，我做梦都想，可是...我没有办法......”
明若月抿抿唇，过了许久才说：“二姐姐，我帮你啊。”
闻言，明若云眼前一亮。
不过瞬间眼中的光芒又点点暗了下来。
不是自己瞧不起明若月，她不过是个闺阁中的女子，哪有什么本事可以帮自己。
见她一脸不信的模样，明若月轻笑出声：“姑姑她老人家在生你的气，可我却没有招惹过她。”
明若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眼中又慢慢升腾起一抹希望来。
明若月一贯乖巧听话，若是她给姑姑投帖子，姑姑定不会拒绝。
想到这里，明若云一把拉着明若月的手：“五妹妹，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也不是没去求过母亲，可母亲却说她不管外面的事儿，让她去求父亲。
她父亲......
也是经过此事才明白过来，父亲的眼里只有家族、地位、面子。
她这个女儿连边都靠不上。
所以难得有人愿意朝她伸出援手，明若云便要紧紧抓住，生怕稍一松手就连明若月也不肯帮她了。
明若月笑了笑，轻轻将明若云的手从自己手上拉开。
“二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本就是一家子姐妹，说什么帮不帮的。”
她和煦的目光在明若云丑陋的脸上扫过，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从小自己就活在她的光芒之下，人人都道明家二小姐貌若天仙，才华横溢。
却无人知道明家还有个五小姐。
如今她毁了容貌，得了怪病，被所有人抛弃。
而自己，作为明家唯一的待嫁嫡女，现在的地位可以说是水涨船高，爹爹更是同她说，让她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多与表哥接触。
若是能嫁入唐家，再生下嫡子。
到时候父亲也可以借机脱离大伯的掌控，独立门户。
所以，今日她才会来找明若云。
自从上次这个蠢货自作主张联合唐玉去害许如意之后，唐夫人就再没有派人来过。
若是不能让姑姑瞧见自己的好，她如何能嫁过去？
为今之计，只能打着帮明若云的旗号，才好接近表哥。
“二姐姐，我已经递了帖子到唐府了，就等姑姑的回帖。”
明若云感激地瞧着明若月，心里很后悔以前没有对她好一点。
“五小姐。”
正在两人悄悄在屋内说话时，外面传来丫鬟扣门的声音。
明若云眼睛一亮，明若月安抚似的朝她瞧了一眼，走到门边跟丫鬟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折返回来。
“怎么样了。”明若月焦急问道，“是不是姑姑回帖了？”
明若月点了点头：“嗯，姑姑邀我明日上山，二姐姐你先休息，明早你就扮成我的丫鬟，同我一起上山。”
事情敲定好了，明若月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只留下明若云却是没有了睡意。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原本应该是放置镜子的地方，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不由得悲从心来。
自小她就是明家最出色的孩子，虽然婚事不顺，但她也从未沮丧过。
她坚信凭着自己的美貌与智慧，再加上明家的财力，她这一生定不会过得差。
可是如今呢，想要去一趟姑姑家，都要蹭别人的机会。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入手的早已经不是那光滑的肌肤，竟隐隐有些扎手。
“杜鹃，杜鹃。”
丫鬟都知道她白天是要睡觉的，所以便都远远走开，省得扰了她的睡眠，到时候又是一顿好打。
此时明若云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丫鬟前来。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走到外面，想去寻一面镜子来。
她想瞧瞧自己现在的脸，她要记住此时自己的样子。
屋外的阳光分外刺眼，明若云已经许久不曾出来。
她隐约记得丫鬟杜鹃的房间就在后面，穿过路边的小树，往前走便是一扇偏门。
明若云喘着气，刚想跨过门槛出去，就听到门后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她这样白天睡觉晚上大闹的，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明若云一听这话，似乎是在说自己，不由得停下脚步。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是主子。”这声音正是她在找的丫鬟——杜鹃。
明若云微微蹙起眉，眼神中一片冰冷。
“你就不如七月姐姐运气好，她呀，早早就求了她爹娘，想尽办法把她换到了五小姐的院子里，如今五小姐才是府里的红人呢。”
“你以为我不想走？”杜鹃的声音满是疲惫，主子通宵达旦地吵闹，她也别想好过，只不过此时偷得一时闲，与相熟的人一同说说话。
也算是放松的一种方式了。
“现在没人愿意去伺候二小姐，管家是不会同意我离开的。”
她就是命苦，本以为这是个肥差，托了好多关系才成功当成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哪成想就闹成这样了。
二小姐如今在府里是人人嫌弃的角色，大家都道她这后半辈子只能老死在明府。
若是家中爷们儿心善，还能赏她口饭吃。
怎么可能还会有下人愿意去伺候她？
一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