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
唐玉此时有些害怕。
她扔掉手中剩下的蹄膀,颤抖着白胖的手去接住那碗清水。
这些天来,也不知寻了多少大夫给她看,那些大夫顶多开些舒缓肠胃的药,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如今这一碗水就能解了她的蛊虫?
唐玉双手捧着碗,一饮而尽。
然后一脸茫然地等待着。
屋内的人也都紧紧盯着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唐玉突然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娘,我肚子疼!”
唐夫人满眼焦急地一把拽住如意:“她...她怎么了?”
瞧着女儿满地打滚,唐夫人语气也开始渐渐提高,“你给她吃的什么?”
如意倒是一直淡定,她挣脱出自己的手,轻轻揉了揉:“没什么事儿,这是蛊虫在被药物融化,过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唐玉在地上滚了几圈过后,脸色怪异地站起身,弯腰捂着肚子就往外跑去。
唐夫人带着丫鬟慌忙跟了出去。
如意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喝着茶,等了一会儿唐玉才面带轻松地进屋。
唐柒见状立马站起身迎了上去:“玉儿,你怎么样了?”
唐颜跟唐顺也围在一旁,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满满都是关心。
如意垂下眼,心里有着淡淡的羡慕。
虽然唐玉头脑简单,性格莽撞,但她的亲人却是实实在在关心她。
她站起身含着淡淡失落地走出门去。
今日天气晴好,灿烂的阳光洒落在地面上,也在那人身上度上了一层光芒。
他就这样身长玉立地站在门檐下,唇角含笑瞧着她。
“你怎么不进去?”
如意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唐九离没有说话,牵起她的手去了后山。
如意蹙眉瞧着师父,语气有些埋怨:“您老人家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看您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这次回来,如意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师父老了瘦了,不过好在精神还不错。
蛊王端起酒杯咪了一口小酒,满足地咂嘴。
“你这丫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倒教训起我来了?”
“不过你这手艺倒是退步了些,要好好练练了。”
蛊王尝了一口盘中的菜,认真说道。
如意‘扑哧’一笑,叹了口气:“师父,不如您跟我们一同回京,我请你去满京城里最大的酒楼里吃好吃的,如何?”
回京城?
蛊王放下手中的筷子,怔愣了片刻,然后笑着摇头。
“我年纪大了,只怕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可经不起这一路上的颠簸。”
“而且,我也不想死在外面,你呀,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哈哈哈......”
如意也放下了筷子,抿紧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劝师父跟他们一同回去这件事本身就很难,可是她是真心想带师父回去,想给师父养老。
想陪着师父走完他最后的时光。
这后山常年不见太阳,根本不适合老人居住。
可是蛊王又死活不肯挪动位置。
唐九离瞧了一眼面前脸色郁郁的师徒二人,轻笑道:“既然三叔公不肯去京城,那不如我们就多住些时日,多陪陪他。”
如意睨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你不急着回去吗?”
走在回去的小路上,如意想了许久,主动开口。
这一路可是收了不少官驿送来的信件,她还以为是宫里送来催他的。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淡淡留下句话,唐九离背着手往前走。
见身旁许久没有传来动静,他转身回头,就看如意愣在原地。
他只好又原路返回,走到如意身旁,“怎么了?”
“你究竟是何人?”
听到此话,唐九离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
“怎么?你不认得我了?”
借着月光,唐九离见她脸色沉静如水,没有一丝表情,便也收了笑意,“我始终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不曾变过。”
两人四目相对,都不再说话。
良久后,如意收回目光,低着头往回走。
这一夜,如意整晚都在做梦,一会儿是小时候在白家村跟羽哥哥嬉笑玩闹,一会儿又是正在被安王虐待,转眼又瞧见许雅中满脸是血求她饶恕。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早上醒来时,如意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清欢伺候如意洗漱完之后,便一脸神秘兮兮说要带她去见个人。
先前为了抓捕朱伟等人,县衙里抽出了不少人借给唐九离调用,其中便包括了李敏跟许大。
特别是李敏,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他面前被贼人掳走,他心里自责不已。
虽然他自请要跟着唐九离去到邻国救她,却被县令一口拒绝。
没办法,李敏只能留下来。
此次听说唐大人救回她,李敏便兴冲冲拉着许大要来看她。
一方面是表示他的歉意,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另一方面...他总要亲眼见着她平安才放心。
不然始终觉得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如意一进到花厅,一眼就瞧见了两人。
“许大!李敏!”
那几日的相处,现在想想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如意满眼是笑地瞧着面前的两个小伙子,感觉无比亲切。
“你们怎么来了?”
许大性子活泼,一见了如意便忙上前拱手弯腰行礼:“许姑娘好,看到您平安归来,我这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您不知道,当日我回来后听说您被掳走了,气得我们兄弟几个当时便要去寻了那贼人拼命,还是唐大人拦了下来,说是要先去找线索。”
“也多亏您费尽心思留下线索,否则我们也不能那么快就找到那些被拐卖的女子。”
“您是不知道,那些女子有多可怜,一个个过得连猪狗都不如,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一见了如意,许大便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过往,似乎根本没拿她当外人。
而如意也含着笑听他说,说到被拐女子的惨状,她也跟着皱眉头。
等许大说得口干舌燥去端起茶杯痛饮时,如意转头看向李敏。
“那日你身上的伤可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