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后面那辆马车似乎一直在跟着我们。”
侍卫上前来禀报，朝着身后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投了个眼神。
唐九离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如意身旁解释：“是馨宁，我去同她说几句话。”
“现在我们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人，只怕她心里难过。”
如意笑得温和：“你去吧，好好安慰她一下，这种心情我也理解。”
唐九离仔细打量她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在说反话，这才安下心来：“好，我去去就回。”
“嗯。”
等他走后，如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想到昨日大皇子昨日特地寻她说的那句话：“看来许小姐在唐大人心中的分量还是不如馨宁公主呢，不然怎么会舍得为了公主，让你以身犯险呢？”
她按捺住心中所有的酸涩，摇了摇头，努力扯起嘴角。
前世她便知道，没有人会一心一意对她好的，这辈子他愿意分一点关心给她，便也知足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努力说服自己，如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看向窗外，只是泛红的眼眶出卖了她真实的想法。
唐九离掀开马车帘子，一眼就瞧见哭成泪人的馨宁。
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低头钻了进去。
“九哥，你为何走得这么突然？”
早上刚起身，就有丫鬟来禀报，说是唐大人前来辞行，她立刻就起身去了隔壁，却还是迟了一步。
只得一路命人驾车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这才有了这一次的会面。
“昨日也未说今天就走啊！”
她薄薄的唇一嘟，瞬间想到了原因：“是不是那个姓许的闹着要走？”
闻言，唐九离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不是，是我的意思，我本来就打算悄悄离开，没想惊动你。”
馨宁瞬间眼眶泛红，她嘴一瘪，泪水瞬间流了下来：“日后，若是得空，你能不能来瞧瞧我？”
来这一趟，光是路上就要花费两三个月，若是天气不好时间就更长了。
唐九离便是有事也不会亲自前来。
但是看着面前这双殷切瞧着自己的眼睛，他想起小时候那个被惯坏了的小姑娘非要闹着要骑他背上，却被他打哭时，哭得鼻子冒泡的场景。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见馨宁脸色不好，忙轻咳了一声，保证道：“好，我会来看你。”
总要给她个希望，日后若是有可能他想带着如意远离朝堂，寻一处安宁的小镇过普通的日子。
说不定离得近的话，真的有机会来看看她。
得到他的保证，馨宁瞬间破涕为笑，连忙要与他拉钩。
若是平时，唐九离定会转身就走。
可现在不同，他的心里对她充满了愧疚，因为是他提议皇帝让馨宁来和亲的。
馨宁心满意足，从身旁的锦盒中拿出一块丝帕递给他。
“你走得匆忙，我来不及备下礼物，这帕子上有我的名字，你收下，好吗？”
唐九离伸手接过往怀里一踹，点点头：“嗯。”
见他难得没有推辞，馨宁心里满是欢喜。
“你可要记好了今日说的话，不准忘。”
“嗯。”
“你走吧。”
馨宁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她偏过头去，狠狠心说出这句话。
唐九离沉默着，看了她许久，然后掀开帘子准备跳下马车，却又被身后之人喊住。
“九哥，你可记得小时候你常唤我什么？”
唐九离一手打着帘子，转过头看着她：“阿宁。”
此话一出，馨宁更是泪如雨下，“走吧。”
唐九离狠狠心跳下马车，目送着马车离去。
等他回来便发现船已经到了，自己一行人也都在船上等着自己。
“公主走了？”
如意面无表情地瞧着马车离去的身影，问道。
唐九离在船上站定后，船夫便立即招呼着开船，准备启航。
这艘船被他们包了下来，但是人多嘴杂，他没听清如意说什么，凑到她面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如意偏过头，瞧见他眼中隐隐泛着水光，心中更是一沉。
“没什么。”
说着便走到一侧的甲板上，看着水中泛起的水痕发呆。
下了船，上了岸，所有人都隐隐有些兴奋。
河岸这边就是他们的国土，明明隔得不远，但是脚踩在不同的土地上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独如意有些失落，不过等唐九离来问她时，她又笑着回答：“没事啊，我很开心。”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回了小唐山。
若不是蛊王还在小唐山上住着，如意是打死也不原因再回去。
唐颜和唐顺一早就等在了山下，等唐九离他们的马车一到，便迎了上来。
“表弟，你们终于回来了。”
唐颜说着话，目光却看向了如意。
短短几个月不见，如意整个人瘦了一圈，也黑了。
不等唐九离回答，唐颜走到如意面前深深一躬：“许姑娘受苦了，我代妹妹给你道歉。”
如意避到一旁，她被唐玉害得很苦，可不是几句道歉就能化解的。
“道歉这种没用的话唐大公子不必再说，反正，我的仇也报过了。”
唐颜一愣，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许小姐性子变了许多，若是以前她说话定不会如此尖锐。
想来是这一路吃了不少苦。
虽然有些话不好说，但唐颜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好说也要说。
“我妹妹她...自从种下许小姐的蛊，便日夜不停地吃，吃多了身子又受不了，然后又要吐出来，如此反复，倒是把身子折腾坏了。”
他抬眼打量如意的反应，见她面色如常，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唐颜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如今该受的折磨她也受够了，还请许小姐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说着深深一躬。
唐顺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也走了过来：“是啊，我这妹妹自小娇惯的没形，确实也该给她些教训才好。”
话头一转：“只是她如今也知道错了，日后定不敢再犯，许小姐可以饶了她吗？”
当初给唐玉种的是贪吃蛊，若是蛊王愿意，只动动手指头，便能给她解了。
想必他们也没少去求蛊王，只是师父老人家竟咬牙没帮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