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心虚得很，本来她若是出面调和一下，倒也不至于两个姑娘扭打在一起。
只不过是她不想而已。
两个人她都讨厌，本想着两败俱伤时她再假装站出来调和一下。
没想到大哥会来，这太出乎意料了。
听到大哥生气骂人，她也不敢回嘴，只得低着头站在一旁听训。
等着唐颜骂得口干舌燥时，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苗头时，才敢弱弱说了句：“大哥，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她们瞧瞧。”
如意的脸上被抓了一道长长的痕迹，血从里面流出来，看着实在有些吓人。
而明若云的伤只怕是更重。
若是不好好治疗，日后头发都长不出来了，而如意的脸可能也要留疤。
唐颜自然知道脸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转头吩咐小厮去请府里的大夫，虽然他们都略懂一些医术，但也只能看些寻常的病症。
对于这些外伤，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看比较好。
唐颜看着满院子的狼藉，轻轻叹了口气：“你们都随我出来吧。”
清欢心疼地拿帕子给如意擦着脸上伤口流出来的血，刚擦了一下就被如意阻止。
“先别擦，等会儿再说吧。”
都擦了等会儿怎么装惨呢？
几人移步到了唐夫人的院子，刚踏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唐颜侧头瞧了如意一眼，见她脸上丝毫不惧，心里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唐夫人一向护短，她又偏疼明若云，今日之事只怕是不能善了。
明若云正伏在姑母怀里哭得伤心，她已经把今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跟姑母说了一遍。
余光瞟到他们一群人走进来，哭得更是伤心。
“......姑母，她这是在打您的脸，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如意一进门便听到她在告状，心里冷笑，走到中间朝着唐夫人微微一福。
“唐夫人。”
唐夫人气得不行，自己的侄女儿在她家里被别人打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给哥哥交代。
她铁青着脸色抬起头，凌厉的目光扫向如意，愣了一下。
刚刚明若云回来时，只说了许如意动手打她。
本来她是不信的，自己的侄女儿有多泼辣她也是知道，再说了她身边带着的丫鬟婆子一大堆，谁敢动她？
但是瞧见她头上少了一块的头发，头皮直接裸露在外，摸着脑袋上还有个大包。
身上又脏兮兮的，看着实在有点惨。
她又不得不相信。
心里气极了，这个姓许的孤女，竟敢在府里打人？
就这样的还想嫁给她儿子？
简直是做梦。
心里已经想到一万种报复她的方法，但是直到她们进来时，唐夫人才觉得明若云似乎没有说实话。
如意满头青丝散落下来，头上还沾了些泥土，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从颧骨直接连到嘴角。
脸上其他位置也没一块好肉，一看就是指甲抓挠出来的。
身上浅黄色的衣服直接变成了灰色，鞋子也少了一只。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唐玉，你来说！”
唐夫人气消了一大半，看来事情并不是明若云口中说的那样。
她瞪着女儿，让她招待客人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做不好。
唐玉肠子都快悔青了，她们俩打架，为何所有人都怪她？
“......我当时都吓傻了，我想劝架来着，但是她们都不理我。”
磕磕绊绊把今日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唐玉急忙把自己撇清。
但是唐夫人是不相信的，她最是了解女儿的性子。
狠狠剜了女儿一眼：“随后我再收拾你。”
唐玉吓得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为自己辩解。
唐夫人转头看向如意，缓了缓语气：“许小姐，虽然若云笑话你是她不对，但你也不能怂恿丫鬟打人呀，我们蜀中不比你们京城，凡事都是要讲道理的。”
如意故意没有先收拾了自己的伤再过来，就是为了给唐夫人瞧瞧，并不是只有她唐若云一个人受伤。
只是没想到，明明是两败俱伤，唐夫人明明瞧见了自己的伤，却还是先朝着自己发难。
看来今日她是要护短了。
扬唇一笑，如意直视唐夫人：“夫人可能有所不知，不知是刚刚唐小姐没有说清楚，还是夫人没有听清楚。事情是这样的，是明二小姐先让她的下人动手打我，我的丫鬟才会为了保护我而反击，并不是我们主动打人。”
明若云此时也不哭了，她一脸怨毒地瞧着如意，转头看着姑母，见姑母似乎有些松动，赶紧开口。
“你可真是黑白颠倒，不是你先辱骂我，激怒我，我才让婆子打你的吗？再说了，她们都还没碰到你，就被你的丫鬟打了，你就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如意嗤笑一声，大声反问：“若说黑白颠倒谁有你厉害？明明是你先辱骂我，难不成我不能还击么？骂不过便要动手，我便只能等着挨打不成？”
她本就占理，怕什么？
院子里当时站了那么多人，她就不信这些人都会睁眼说瞎话。
只是她有些低估了明家人的手段，当唐夫人命令当时在院子里的人都进来时，她才算是大开眼界。
“启禀夫人，我们小姐并未说什么，是许小姐先骂的小姐。”
“回夫人，我当时就在院子里站着，确实没有看到小姐说什么不好的话。”
“我们小姐最是守礼之人，定是不会口出恶言的。”
如意：“......”
这些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是通过训练的吧？
唐夫人摆了摆手，将这些人都遣了下去，然后转头看向如意：“你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
如意瞧着站在明若云身旁的明若月，想了想还是算了。
目光慢慢挪到唐玉身上，她开口道：“唐小姐，你当时也在院子里，也都瞧见了，不知可否说几句实话？”
她打定主意，若是唐玉能说实话，那么之前的所有恩怨便都一笔勾销，她也会拿出真心将当她是朋友。
可是，会让你失望的人，又怎会只让你失望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