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口哨,想了想说:“好,我陪你一道去。”
一手挽着医女的手臂,如意的心剧烈跳动着,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着厨房走去。
“许小姐,你很害怕吗?”走到小厨房门口时,医女突然轻轻开口说了一句。
登时,厨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动静不像是老鼠,倒像是有人从稻草上爬了起来。
如意伸手紧紧捂住医女的嘴,竖起耳朵仔细听,厨房内似乎又恢复了安静。
“徐姐姐,我就说是老鼠嘛,你看你还不相信。”
如意故意又说了一句,说完拉着医女快步往回走。
屋内的冯千沥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松了一口气。
身后却传来冯修圭的惊呼声:“爹,只怕是那两人已经有所察觉了,您先去解决了这两个人,不然引来东厂的走狗,我们就跑不了了。”
冯千沥没有犹豫,在战场上就已经养成了习惯,他从不会怀疑儿子的判断。
冯修圭虽然年岁不大,却擅长谋略,自小就在身后给他出谋划策,并且经过无数次地证明他是对的。
如意拉着医女小跑着从厨房跑回了走廊下,徐医女拍拍胸口,不解地问道:“许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什么都没听见就被捂住嘴拉了过来,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如意轻声道:“厨房里不是老鼠,是人,徐姐姐你快回去把门锁好,我去外面......”
话还没说完,如意就觉得自己的嘴巴被人死死捂住。
冯千沥一手一个将她们二人拎回了厨房里,一把将她们摔在了地面上。
“爹,人抓回来了吗?”冯修圭听到声音问道。
“回来了,圭儿。”
冯千沥反手关上门,摸索着到桌子旁点燃蜡烛。
突然眼前出现光亮,如意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光亮后,她迅速扫了几眼屋里的几人。
年纪虽然偏大,但精神矍铄的就是冯千沥,他不像上次见面时一脸淡漠,此时的他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凶狠,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眉宇间却满是戾气。
坐在墙角的草垛中的少年便是冯修圭,他的裤腿处隐约还有血渍,想来定是腿上有伤,所以一直坐着没有动。
如意多看了两眼,冯修圭虽然年岁还不大,但神态间却十分沉稳,不见一丝慌乱。
“你们是何人?”如意假装不识他们的身份,“为何要捉了我们来这里?”
冯修圭扬起唇角,浅笑道:“上次见过的,就在那日皇帝给我们举行的接风宴上,许小姐一首曲子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许小姐?”冯千沥此时也认出了她的身份,“你舅舅便是柳长林?”
本来可能他们印象不会很深,那是那日偏偏她又上台去献艺,就是想不记得都难。
如意缓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冯修圭,又转头看了看冯千沥,“你们是冯将军跟冯小将军?可是,你们不在京城里,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这里都是女眷,且都是有病之人。”
冯修圭仔细盯着如意的眼睛,她的表情中只有疑惑,似乎并没有愤怒或者害怕。
他想了想,大约是此处太过闭塞,京城里的消息还未传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我们是要回边疆,不过是路过此地便稍作休息而已。”冯修圭看着如意说道。
如意点点头,理解道:“你们是男子,留在此处多少有些不便,若是休息好了便赶紧离开吧。”
边说着站起身,拉徐医女起来朝往外口走去。
冯千沥严严实实挡在门口寸步不让,如意见了抿唇笑道:“冯将军您放心,我不会同旁人说起此事的,对不对,徐姐姐。”
如意伸手在徐医女的手臂内侧轻轻掐了掐。
徐医女这时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保证:“对,对,我们一定保密。”
冯千沥阴恻恻地一笑,他既然已经把她们抓回来,可没打算再让她们出去,
“许小姐,我听闻你与唐九离关系走得很近,是也不是?”
此次追捕他们的正是唐九离的人,这不是送上门来的人质吗?有此女在手,说不定能换回妻子跟女儿来。
冯千沥满是冷意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来,说不出的诡异。
如意心猛地一跳,嘴巴动了动,挤出一抹笑:“冯将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只怕是有人误传,我与唐督公并不相熟。”
“是吗?”冯千沥并不相信,他淡淡扫了如意一眼,“那许小姐不如再等等,等唐督公来了再说。”
他现在也不急着走了,此行本就是来接回妻女的,若是他们父子俩灰溜溜回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如意警惕地后退了几步,走到墙角处迅速掏出衣领处的口哨,拿出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吹响。
这一变故有些出乎冯家父子的意料之外,冯千沥虽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但是隐约也猜出定是给人传递暗号的,他一个手刀劈晕了徐医女,快步走到如意身旁如法炮制将她打晕。
如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堵了嘴,手脚被绑住被关在厨房旁边的杂物间里。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如意转头瞧了瞧,没有看到徐医女的身影。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竖起耳朵听了下,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如意挣扎着挪动手脚爬到一旁的农具旁,她看到一把锄头放置在门口,靠在门上,死死抵住,然后挪到锄头旁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绑住手的绳子放在锄头最锋利的位置上慢慢磨。
一下,两下,也不知磨了多少下。
在绳子摩擦的过程中,手也不可避免地与地面摩擦,手上传来巨疼,但是此时也顾不得了,她用尽全部的力气用力磨着绳子。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如意心里一急,摩擦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外面的人推门,见推不动便加大力气。
如意顾不得手上鲜血淋漓,赶紧拿出匕首把腿上的绳子割开。
然后一伸手干脆打开了门,谁知竟看到一人直直冲了进来,她一愣,待看清来人是谁后,突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毫不犹豫,举起手里的匕首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