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娘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她茫然地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许雅中脸上都是伤痕，嘴里还流出血来。
她急忙走到他面前，心疼地摸了上去：“老爷，这是谁打的你？”
许雅中愤怒地推开她，瞧也不瞧一眼。
“怎么了？老爷......”田姨娘一脸委屈。
如意走到她面前，直直看着她。
田姨娘疑惑问道：“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田姨娘刚刚为何叫我‘夫人’？”
田姨娘惊骇道：“......什么？我...我许是认错人了......”
“那你刚刚承认的都忘记了？你刚刚已经说了你谋害我娘的过程。”她靠近田姨娘，“姨娘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一段段回忆从脑海中闪过，她眼中瞬息万变，最后一脸颓败地瘫坐在地上。
唐九离朝门外招手，进来四五个身着东厂制服的人，他们走到唐九离面前垂首而立。
“拿上我的名帖将这二人押送至衙门，亲手交给李安大人。”
“是！”
许雅中瘫软在地，他的眼睛捕捉到如意的身影，奋力挣扎到她身旁，“如意，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爹，你救救我.......”
只是还未碰到如意的衣摆就被唐九离一脚踹到一旁。
手下赶紧将他重新绑好堵上嘴拖了出去。
眼见没有热闹看了，宾客们都交换了个眼神，一起上前告辞。
有那些圆滑的还过来安慰了柳长林和柳夫人几句。
等人都走了，柳夫人来到如意面前，看着她泪如雨下。
“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如意扯起唇角，微微一福：“舅母。”
她又走到柳长林面前，“舅舅。”
柳长林今日哭过闹过，已经耗费了大部分的力气，他坐在椅子上半天起不来。
看到面前这个极似妹妹的外甥女，他还是努力站起身来。
“孩子，是舅舅没有照顾好你，明日你便搬来柳府住吧，那许家一窝豺狼虎豹，离他们远远的。”
如意摇摇头，这样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舅舅，你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自己也都活得好好的，放心吧。”
闻言，柳长林的眼眶变得湿润。
妹妹他保护不了，就连妹妹唯一的血脉自己也都护不住。
他以后怎么有颜面下去见她？
柳少元似乎还没有从巨大的惊诧当中回过神来，他走到如意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发现她的脸色隐约有几分自己父亲的影子。
“你，你才是我亲表妹？”
如意抿唇一笑，道：“我不是一直都叫你表哥的吗？”
他皱眉想了想，朝柳夫人道：“娘，那静瑜以后怎么办呢？”
提起许静瑜，柳夫人眼中有厉色闪过。
“哼，今日回去我便派人去许家退婚，她现在是咱们家的仇人之子，已经不适合嫁过来了。”
柳少元微微点头，这婚确实要退。
他看了一眼父亲瞬间变老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唐九离从外面进来，见几人还站在厅里，他走过来看了一眼柳长林，道：“柳大人是否身体不适，可要我请太医来替您诊治？”
柳长林嘴唇苍白，手也在微微抖动，“不必了，今日叨扰许久，改日我再登门道谢，告辞。”
说着就要走出去。
见如意未跟上来，他回头看她一眼，“你也来吧！”
唐九离赶紧应道：“柳大人您先走，待会儿我送妹妹过去。”
柳长林看着他们，许久后才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柳夫人跟柳少元紧紧跟在他身后。
唐九离回转身来，见李霁还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满脸笑意地瞅着自己。
“临清王今日很闲？”
李霁闻言大笑道：“我向来很闲，督公今日才知道？”
如意说：“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清欢。”
行礼后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李霁努努嘴：“这是走的什么棋？我怎么就看不懂了。”
唐九离在他对面坐下，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抿了一口：“她不是棋子。”
李霁挑眉，饶有兴趣地试探道：“你不会是看上这丫头了吧？”
唐九离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道：“我拿她当亲妹妹，也只会是妹妹。”
这话不知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人认识时间不短了，李霁难得看到唐九离露出这种表情，平日里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现在看着倒像是个普通人。
他起身安慰似的拍了拍唐九离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如意站在清欢的门口，伸着头看着里面。
春桃在小丫鬟的示意下走到门口，一见了如意，惊喜道：“小姐......”
如意忙伸手阻止她，右手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春桃点头，悄悄走了出来。
“清欢的伤怎么样了？”
春桃高兴地道：“清欢姐姐手上的伤好得很快，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疼得睡不着。小姐，您怎么不进去看看她？”
如意心中暗道，还没有送伤害清欢的人下地狱，自己没有脸去看她。
她摇摇头，道：“我不进去了，你好好照顾她，等我把府里的事情办完便来接你们回去。”
春桃瞬间泪眼朦胧，她有点想回家了。
如意见状安慰道：“现在府里乱糟糟的，你就在督公府待着陪着清欢姐姐，知道吗？我听说督公府的厨子手艺都特别好，还有专门的糕点师傅，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跟府里人说。”
说到吃，春桃忍不住欢喜起来。
这几日确实吃得都很好，比在许府还要好。
她听话地点点头：“小姐您有事先忙吧，不用担心我。”
如意点点头，不放心地补了一句：“若是清欢手疼，你去找彦昭要些好药来，知道吗？”
“好，小姐您不用担心了，我都知道的。”
如意又伸着脑袋朝着屋内瞅了一眼，这才转身。
“啊，好疼。”
刚一转身就撞上什么梆硬的东西，她疼得捂住鼻子。
“怎么样了？”唐九离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意睁开眼，咬唇道：“哥哥，怎么是你啊？”
“疼吗？”
说着拉开她的双手，露出她被撞得红彤彤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