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阁出身的人,其实除了自己帮众之外,鲜少信任别人。
尤其像寒松和烈阳这种一开始就对自己很有敌意的人,更是不会再相信。
但既然穆笙发了话,容禹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平叔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只听他继续说道:“老朽今晚起初是看着小姐有些面熟,但之前我记得明明是……”
他明明记得小阁主是个男娃的啊。
话说一半平叔不再出声,他对寒松和烈阳终究是不怎么相信。
平叔一般不会怎么离开驿站,都是靠下头的人同阁主传递消息,唯一一次见到穆笙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也只是远远地看见过一眼,所以今晚当他看见穆笙的时候还不太确定,直到看见她腰间的玉佩。
“嗯,我懂你的意思,”容禹知道平叔要说什么,于是开口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你记得没错,确实是他,只不过中间有些事情……”
“我之前女扮男装了的。”穆笙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本身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宁王现在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对外说,还有你们俩。”
说完她看了看寒松两人,二人赶紧点头,“属下明白!公主放心,我们嘴很严的。”
这点穆笙倒是相信。
平叔毕竟是百鬼阁的老人,听见穆笙这么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了,所以这会儿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情。
他没了顾忌,便继续说道:“属下发现有可能是小阁主的时候,我便赶紧亲自去通知您,只是没想到刚见到您没多久,就听驿站人来报说有贼人潜入。”
容禹喝了口茶,沉吟道,“我刚刚去问了下头的人,这帮贼人是一伙。”
“确实。”穆笙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能在一个时间点行动,而且明显是有责任分工的,除了是一伙人以外,也没这么巧的事情了。
那如果是一伙人的话,对方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不是严应川,就是穆笙。
这时寒松也缓缓开口,“我们听到厅内有响动的时候,便第一时间跟了出去,当时厅内我初步目测了一下,只有一队人马,人数不算多,对方看见我们之后便逃了。公主小姐还在驿站中,所以我们准备象征性的追一追便回了,但没想到刚出驿站对方像是突然换了人似的突然反扑回来,竟是十分的难缠。”
“当时属下就觉得其中有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烈阳急忙开口,“我们本想不再跟他们纠缠,打算立刻返回驿站,但对方显然做足了准备,竟是突然多出了些许多人,将我们二人死死缠住,属下一时无法脱身。”
容禹低头沉吟道:“我到了以后,下头的人去帮忙,对方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们会来,知道任务失败,逃走的就不说了,凡是没有逃掉的,都毫不犹豫地原地自戕了。”
说完穆笙沉默了,寒松和烈阳的脸色也不好看。
今晚来的人,有组织有预谋,还个个都是死士,如果是冲着严应川来的,那多半是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一般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那么,就只能是冲着穆笙去的了。
现如今公主正直盛宠,难免不会遭人记恨,之前在京城不便下手,现在正是好时机。
而且,她跟二皇子还有四皇子,关系都算不上好。
四皇子就不说了,等于是已经结下梁子了。
而二皇子,她听皇后说是一个十分极端的人,这两次看他对自己的态度,难保不是对自己有些想法的。
他很有可能想利用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宠爱,或者是看中了舅舅舅母家中的财力。
所以现在眼看自己不能为他所用,宁可杀了自己也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有太多的可能性摆在面前,让穆笙一时间有些难以分辨。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
“我房内有一个活口!”穆笙一拍脑门儿,差点把这人给忘了!
容禹捏了捏穆笙的脸蛋儿,眼里有赞许之色,“我知道,干得不错。我刚刚已经将他弄到别的地方审问过了。”
“是嘛?”不亏是他哥,有哥在就是好,“那审问的如何?”
百鬼阁的审讯手法穆笙还是很信任的,毕竟她还没见过几个硬骨头能过得了百鬼阁的那一套审问手段。
“呵呵,还是得让云清来,”容禹说起来这事儿就有点儿不爽,“这人不老实得很,刚开始还咬死不说,等用了一些手段,假装受不了招供了,若不是他的供词太过离谱,我都要信了。”
“离谱?他嫁祸给谁了么?”穆笙来了兴趣。
容禹想到那人的话,不禁也被气笑了,“哼,他说,他是百鬼阁的人。”
“什么?!”穆笙拍案而起,“他们知道百鬼阁?为什么要嫁祸给我们?”
众人也一顿,显然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平叔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沉重,“这些人张口便是百鬼阁,显然对我们是极为熟悉的。总觉得和多年前那一波人很像。”
“你是说……之前陷害娘的那帮人?”容禹想到了一些事情,心中不禁有些沉重,语气也跟着有些不善,显然是对那帮人恨之入骨。
平叔沉声道,“小阁主,这些贼人恐怕是冲着您来的,知道您是小阁主身份的,好像也只有我们几个,所以属下以为,他们原本应是想加害于严小姐这个人的,之后再顺便将这件事嫁祸给百鬼阁。”
穆笙脸色阴沉,冷笑道,“自然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主要的目的是害我,但没想到,竟是能嫁祸到百鬼阁的头上!”
平叔看了看容禹,眼神有些复杂,“恐怕是这样的。”
容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心中也变得冷硬起来。
前阁主遭人暗算,差点遭受灭门之灾,经过这么多年的查证,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之前怕是有人也做了什么事,嫁祸给了百鬼阁,利用跟他们有过节的帮会,来隐藏自己的罪行。
他没有说话,只沉着脸看着手中的茶杯。
“这些人显然是知道我南下的事情,他们也清楚我的身份,那么究竟谁会大费周折的来杀我一个的小姑娘,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猜。”
“那个……”烈阳忍不住在一旁提醒,“恕属下多嘴,您现在可不只是一个小姑娘……”
“呃……”穆笙一窒,她有些尴尬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干咳一声道:“咳……烈阳,你说的倒也是。”
她本想反驳烈阳,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复又有些底气不足地看了眼容禹。
容禹见她这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道:“怎么?现如今我家笙儿的身份看来不一般啊?”
穆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移开视线,干干地笑了两声,“那个……也不是啦,就是……稀里糊涂地混了个公主当当。”
“公主?”容禹挑眉,“好你个容笙,当了公主竟然不告诉我们,这是眼看着我们在公主面前失仪啊。”
“哎呀,”穆笙瞪他一眼,“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回头再跟你解释。”
“公子。”门被轻轻敲响。
容禹我没皱眉,“何事?”
“这姑娘死活不睡,哭闹着非要等公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