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心神不定，只觉整个人恍惚又迷茫。
她在心中喃喃道:“所以……是王伽杀了真正的董倚衣？而我认识的一直是……扮做董倚衣的王伽？！”
过往的某些奇怪的事情似乎有了解释。
“磔媆剑……化白为黑。”
“慈悲之人，执剑名磔，残杀断肢。”
“我来西域之时，待我一见如故紧紧纠缠……”
“小师姐见方折在我身旁时格外忧心。”
“小师姐迟迟不拜师……与门中众人的因果少之又少，时不时闭门不出。”
王伽对自己的格外关心……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一个人啊……”
遗世独立之感顷刻之间袭上心头。
她眼前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幻影，如同置身进入极乐中的梦幻泡影，用冰封住其中的点点滴滴。
同时，周围的青砖碧瓦尽数崩塌，面带疑惑的毒判官正歪着头看她。
“乖女，你怎么了？”
声音渐行渐远，如同雨落而入水中悄无声息。
江素看着手中紧紧环抱的白剑，仿佛透过锋锐的剑刃，能感受其剑影中的那抹黑。
白衣之人配黑剑，黑衣之人挽白兵。
一切皆有所原，一切皆有所因。
“不知真假，碎假求真……”少女喃喃自语。
眼前的光亮被黑暗吞噬，这一次，她重新做回那个以心观众生的少女。
耳边传来声音。
“是啊，我已经死了。”男人身上扯着锁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江素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
重新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等，现在是……我发现他是一张人皮套着骨头的时候？！！
“江素……医仙之女。”
“这里是魔域，你不怕吗？”
男人褪去枷锁，向江素的方向步步紧追。
“我怕啊。”江素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我不但怕，我甚至连刀都握不住了。”
这一次江素不会再后退，全身的灵力在这一刻凝聚而至，十年没日没夜苦练的刀法，而今行如肌肉记忆一般被身体自主唤醒。
“什么以剑做刀，大开大合，我现在用的就是刀！我学的就是刀法！”
长刀如同雷霆直劈这人的颈骨，少女翻腕人随刀走，全身的力气尽数加在手中的一把刀上。
双腿连续蹬在骨头架子都一处，下一刻猛地弓腰将长刀拔出，随后两袖做纷飞之舞，长刀携臂大开大合，张弛之势，如有震天撼地之能。
“你……你不是一个医修吗？你怎么会刀修的刀法？！！”
柳不因的颅骨在转瞬之间滚落在地，七节颈椎如同粉末碎落在地。
江素同方折学习的身法，虽不及刀法通透，却也有其十之五六，此刻行如鬼魅，躲过这具骷髅架子的每一块崩碎的骨头。
少女冷笑道:
“嘻嘻，因为……我有个好朋友。”
江素手中的刀愈发快，一击捅肋骨，一刀断腿骨。
“东域无间刀法？小丫头，你有点意思。现在被你占了先机，不过是我心有顾虑，慢了一刻。老夫当年，也是名震修真界的人物，且看我这一剑！！！”
骷髅架子原本就剩的零了八碎，谁料他胸廓之中护住的魔气就好似蜘蛛丝一般，将地上滚落的骨头通通重新拼在身上。
他用哗啦哗啦的脚骨一踢，地面上的刀骤然被握在他的骨手之中，这正是江素双刃里的另一把刀！
少女微微眯眼，心中并无分毫怯意。
“我本是风华之时，当如纵天万千星火，燃百年寿数于一战而烬！”
“剑意存，长刀在手！尔可奈我何？！”
“嗡——”两刀相碰，金戈长啸。
骷髅架子的脖颈上按着颅骨，一双黝黑的眼眶中有黑雾晃动，刀影在其中明灭可见，他阴森森的笑到:“哦？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小辈就是小辈。”
“我当年执问春剑，断天下四季之时，恐怕你爹还不知道在哪货和泥巴呢？你又算的了什么？！”
柳不因手中的刀自有剑影，劈砍点刺招式转换之间，自有君子之意。
他突然挥臂，做剑风袭人！
这一刻，江素仿佛看见了春日里的青山正茂，百花抽芽争奇斗艳。
少女微微皱眉，嘴角的弧度却仿佛定格住一般，她一刀斩断国色牡丹，右一刀拍碎仙子芍药，从上而刺之刀，直捅白骨！
“其实，我也是一朵花。”
柳不因闻言一愣，“什么？”
“我是……温室的花朵啊。”
少女突然大笑，手中刀愈发的狂烈，残暴的刀刃近乎疯狂席卷周遭的每一处问春剑意，其形迅如闪电，不见半分踪迹。
“老登！且看我这一招叫做……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砰砰砰——”
这一刻，柳不因的骷髅架子碎落在地，他紧握的那把刀滚落在彩衣少女的脚边。
“怎么可能？！！”柳不因不甘的喊到，咆哮声震耳欲聋。
“怎么可能……无间教的刀法怎么可能敌的过我的问春剑？！不可能！这不可能！”
江素轻嗤一声，指尖掐诀，将地上的白骨烧成了粉末。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刀是跟无间教少主疯刀方折所学，若是以他的修为而论，称他为当世刀仙也绰绰有余。”
“十年练刀，杀你足矣。”
“对了。”江素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下柳不因只剩下了神识在塔中飘荡，她无需再顾忌。
“你的剑法，我看着有些眼熟。我有一位师叔，名为柳问秋，他以问秋剑闻名天下，其中剑意可令四域同悲。”
“柳问春，你可认识柳问秋？”
“……”
江素已经将话掰碎了说，只待这人的陈年大瓜。
“那是我师弟。”柳不因的声音低沉沙哑，回荡在整个塔中。
果然啊……
“那你怎么会在魔域之中？”江素冷声质问道。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因为，我是魔修了？我是自愿入魔的，去魔域也是我自愿的，我这条路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
“诶小丫头，既然你说我的好师弟是你的师叔，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孩子……也不是孩子，百岁左右，被我的好师弟带在身边。”
孩子……十方门的孩子只有我啊，
等等……柳师兄是被师叔捡回来的是吧……大雪？
我靠，主角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