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就吃这套！
她和于云桀从某种意义来说算是修真界的植物同好。
虽然作为医修多多少少都会在种植灵植方面有一定兴趣。但是像于云桀和江素这种还是少数。
平日里，这俩人最喜爱收藏灵植，除了江素有满院子的盆栽，于云桀的院子里也是被灵植塞得满满当当。
他还用花钱亲自请器修给炼制专门的架子，上下间隔的空间较大，整个院子十来个架子一搭，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灵植。
像个迷宫。
所以他在江水流的医馆当差，平日里没人去他的院子寻他。
“嗯！”
江素冲着于云桀坚定的点了点头，手里摊开放天地针的针包，一副大事降临的模样。
下一刻，江素猛地吸收周围的空气中的灵气，站在塌前的她，双手掐莲花诀于胸前，形成的绿色漩涡在少女指尖停立。
“少冲，大敦，隐白，少商，涌泉。”
分别是心肝脾肺肾五经的井穴，井穴如井，是各经的入口。
少女低声絮语五个穴位的名字，身前针包中的天地针就随之浮出十枚，在少女的身后悬浮。
“去！”
十根银针骤然发作，径直向章云笙的左右手脚扎去。
少冲和少商位于两手指，大敦隐白涌泉，分别位于脚上。
这时，医修的御针之术基础是否夯实就足以现出。
并不是所有病人的每一个穴位都能暴露在人前。又是因天气气温等原因，凡人冬日穿厚实的棉衣，富贵人家里三层外三层，也不能为了下针就让他脱掉忍受寒冷。
风与寒入体更为严重。
所以！医修的必修课！指力以及御针之术！
用针穿透棉衣对江素来说是轻而易举，更不用说隔着章云笙鞋子的厚度扎脚下涌泉一穴。
银针落入相应的位置，江素引灵力出体，绿丝将十针相连汇于少女的十指。
江素现在的动作就如同街市上控制木偶的卖艺人，用灵力化丝控制每一根针。
下一刻，少女牵着绿线掐诀，唤火，卯时，走大肠经，属金，白火。
白火点燃灵丝，转瞬烧至天地针上，针身的温度随着火焰的燃烧而持续上升。
章云笙的鞋底隐隐传来烧焦的糊味。
“啧啧啧，章师姐的鞋底原来也不是金子做的啊。我还以为他们这种世家的继承人身上各处无不打点的精细呢。”
江素低声自言自语，说归说，她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行针。
于云桀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和一沓方子，默默的注视着江素的诊病全程。
对于江素的手法，他没有什么挑剔之处。江水流亲自教导的孩子，自然在行针的基础上远胜常人。
就是不知道……她的理解……
如何看待医修……如何看待这医道。
他微微皱眉，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江素这孩子共处多年，也算是半个友人，却从未问过她是如何看待医道。
他有个疑惑困于胸中……难解。
半柱香转瞬而逝，天地针随着卯火的高温已经徐徐冒烟，空气的水分逐渐蒸腾。
江素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就将十枚天地针重新御起回于掌中。
此时章云笙的面色由已经由苍白变化为粉里透红，不见分毫病态。
“他们的神识已经被师叔换回来了吧？”
江素抬眼，轻飘飘的问了于云桀一句。
于云桀不知何时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医书上，此时听见江素的问话，他才给她一个眼神。
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你都给人家扎完针了。还不知道自己是在给谁扎？？？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脑子里装没装正经东西。
“江素。”
于云桀对于江素行针的能力没有质疑，但对于医道……
一个时不时忽略行医种种细节的人，她的医道又是什么？
我的医道又是什么？
“嗯？怎么了？”江素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这位于师兄平日里没少直接叫自己本命名，尤其是在自己忽略了一些诊疗过程时。
不过，我就是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啊。
我拿不拿药箱进诊室有什么问题啊？修士不是都有储物袋吗，我从储物袋里掏出药箱和身上背着有什么区别啊。
在外面我向来不忘记背药箱，拿幌子，毕竟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回了救苦峰……都是医修，就和吃大锅饭没有区别，这么在意这种小事……
算了，随他，谁让他于云桀养的灵植比我多。
于云桀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神情上少见的闪过了一丝纠结之色。
他将医书放在一旁的桌上。双手平放在自己的腿上，正襟危坐道：“江素……你认为医道是什么？”
江素闻言怔愣在原地。
？？？
怎么突然谈这种大事？？？不是说行完针去看灵植吗？做什么和我一个“筑基”医修讨论医道？
他觉得我已经是能接触医道的人了？
江素神色如常，正所谓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这种深奥的问题……
她已经背熟了……
她被问过啊！上一个问这种问题的人还是给李涯下药的那个老头。
江素咽了口唾沫，神情转瞬严肃。
演戏开始。
“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
“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
“医道是何，以我的寡淡的过往经历，和诊治过病症的数目，我说不出来。”
少女紧紧盯着于云桀，眼不眨，神不分。
高声道：“但我知道，医道源于医德。无德者，不得道！”
又到了熟悉的经典篇目，富有感情的背诵大医精诚。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江素突然停顿不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和她洋洋洒洒的大篇道理相称。
“师兄，你是想当苍生大医，还是含灵巨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