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曹委员说过了,他愿意见你。”又是一次给余老爷子施针之后,余处长将苏半夏叫到了书房。
“真的?”苏半夏大喜过望。
余处长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曹委员盖过章的信件,拿着他就可以见到曹委员,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小苏,你真的要见曹委员吗?”
苏半夏又一次被询问,你要见曹委员吗?
当然要见啊,不然东西拿着烫手,还会遭人觊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不想再担惊受怕了。
“嗯,我要见。”
听见跟当初一样的答案,余处长叹了口气,将信封交给了苏半夏,“好吧。”
手里握着轻飘飘的信封,苏半夏却觉得重若千钧。
“明天下午,你来我家,司机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一路上不要听,不要看,不要问,明白了吗?”余处长表情凝重。
苏半夏点头,“嗯,谢谢余处长的提点。我明天来给老爷子施了针再走。”
余处长深深看了苏半夏一眼,“回去吧。”
“嗯,再见。”
婉拒了李芳留吃饭的话,苏半夏回到了招待所。
晁解放背着的书包还没放下,一进门就问:“明天你要干什么去?”
苏半夏在门口洗手,“明天有点儿事儿要办,你别乱跑。”
“你干什么去!”晁解放声音加重了很多。
苏半夏抖着手上的水,笑着问道:“怎么了?我有事要办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是程延的老婆,他有很多的战友领导在这儿,我要走动一二也是正常的啊!”
“走动为什么不去买礼物?为什么余处长说明天安排司机不要去别的地方,就专一接送你?”
晁解放临出余家的门,就听见余处长的秘书跟门口的司机交代的话,当时心里就有很不好的预感。
苏半夏拿毛巾擦擦手,“你别操心了,我又不是去干作奸犯科的事,晚上就回来了,我回来查你背诵啊!”
苏半夏说完转头就回自己房间了,现在才五点多,关洋至少要七点才送苏晨回来,她干脆趁时间洗个澡缕缕思绪。
等苏半夏洗完澡抱着盆从大澡堂回来的时候,晁解放一早等在了门口,“程哥打电话来了。”
“程延?”苏半夏不信,这段时间他这么忙,又是忙大比武,又是忙接新兵,几乎每天十点多才回家,怎么可能这个时间带电话过来。
“是不是你打电话过去告状了?”
晁解放不回答,“你快去吧,程哥等着呢。”
苏半夏擦着头发,用手指点了点晁解放,把脸盆塞他手里就去走廊。
电话是固定的,投硬币就能打。
线路转了又转,终于听到了程延的声音。
“喂,媳妇儿。”
“媳妇什么媳妇,你也不怕叫错?”
程延手里还握着钢笔,把电话手柄换了个方向,笑道:“你一呼吸我就知道是你,在一个床上睡了这么久了我还能听不出来?”
“哎呀——你要不要脸,让人听见了!”
苏半夏没说错,话务连一个班的都在捂着嘴笑。
程延轻笑,他不在意这些,“解放说你明天要去看望我的老领导和老战友?”
苏半夏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是他告状。”
“准备好东西了吗?”程延一点都不意外。
相隔千里的夫妻二人现在心意相通,苏半夏忍不住微笑,“是,前程给我捎来了,苗茵好不容易怀孕,前程也好不容易陪她回个娘家也被你使唤。”
程延不以为然,“兄弟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
说完这句话后,二人又无言了,很多户不能通过电话说。
苏半夏沉默了一会儿,故意扬起音调,“我明天就去。”
“嗯。”
“你不怕我连累你啊?”
程延勾起唇角,“你知道你这次做的我最满意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你这次没有咧咧跟我划清关系,保护我什么的废话。”
苏半夏拍打着腿上的蚊子,心里像填了蜜一样,故意问道:“那我明天真的搞砸了怎么办?你是真的要受我连累的。”M..
“那就回家种地,哎呀我种地不太擅长,当个木匠也还绰绰有余,就是你要跟我过一阵子紧巴日子了。”
“啊……要过穷日子啊?我不过。”
程延闷笑出声,“不过也得过,敢不过我半夜爬你家墙头去。”
笑闹了一会儿,苏半夏最后的紧张情绪也没有了,“他说那人靠谱,我就信他一回,等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程延鼻子酸得厉害,“对不起,我没陪在你身边。”
苏半夏忍住哭意,“程延,你喜欢孩子吗?”
程延眉头一跳,“你别逗我。”
苏半夏吸了吸鼻子,“这几天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好吗?”
“我……”
“你要是敢给孩子取名叫狗蛋虎妮回去我就敲烂你的头。”
“媳妇儿……”
“就这样吧,等我明天给你回电话。”
苏半夏干脆利索地挂了电话,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额头贴在墙壁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来了这陌生的世界,经历过与她而言最可怕的事情,先前明明发了誓不再跟这些大人物惹上关系。
可现在还是要主动往漩涡走去。
其实她之前不把镯子给李如意,一是她讨厌李如意的别有用心,二是这毕竟是原主母亲留下来的,她没有资格随意处置。
可现在得知镯子背后牵扯的是一件大事,她就起了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的想法,可……可想得到它的人不见得都是好人,他们的目的也不尽相同。
这是苏半夏才意识到前世国家的教育竟然该死的成功,她真的做不到把国家的财产拱手让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直面相对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张嘴巴两只眼吗?难不成国家大领导人还能长出两个鼻子来?
她才不信。
苏半夏一直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可从给余老爷子取完针,她的大腿就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余处长看出了苏半夏的紧张与恐惧,“别怕,曹委员是个很和善的人。既然你手里有足够的信心,就没什么怕的。”
话是这么说,可见电视上的面孔诶,她前世在学校发奖学金的台上见教科书的大拿她都两股战战,更何况如今。
苏半夏深呼吸着上了车,随后就闭上了眼,谨记着余处长说的“不看不说不问”,身体随着汽车的晃动而左右摇晃。
“苏同志,到了,随我下车吧。”
苏半夏睁开眼,一扇朱红色的门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