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所与小陈师兄打完电话之后程延就出发去火车站了。
据小陈大夫调查到的消息,竟然该死的还跟苏半夏有关。
“只有你能救他。”小陈大夫这么说。
苏半夏蹲在一座门口堆满了破砖烂瓦的民国建筑前,托着脑袋发呆。
又是因为她啊!
不是,又是因为原主啊!
原主这一家人究竟是什么人啊,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啊!老爹苏正方是农村小子不存在抱错的少爷这种情况,老娘是省城做生意家的闺女,撑死也就是个小资本家,能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啊!
现在乔浮白竟然还跟这件事情扯上了关系,乔浮白又是谁啊?他不是在军区医院都干了十来年了吗?
“小姑娘,你在这儿蹲着干什么啊?里面的人不是好惹的,你还是赶紧回家吧!”一个路过的老奶奶提醒她道。
苏半夏道了谢准备起身离开,她来接晁解放。
走近旁边一个泥泞破旧的胡同,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胡子杂乱眼神木然,“你找谁?”
声音也是古井无波的。
“小姑……”晁解放兴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路过,来接你,顺便跟你说一声,我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你要是想回昌新港,可以带着晨晨先回去。”
晁解放走上前,跟旁边的男人说道:“师叔,这是我小姑,说起来算你师妹呢!”
男人一直耷着的眼皮微抬,瞟了苏半夏一眼又放下去了,胸腔深处挤出一个“嗯”字。
晁解放也不在意男人的冷淡,拉着跟苏半夏介绍,“小姑,这是我师叔,是我爷爷之前最小的徒弟,你……”
“来接你了就快走吧,我要锁门了。”
晁解放闭上了难得喋喋不休的嘴,“小姑,我今晚不回去了行吗?我想再陪陪我师叔。你……”
苏半夏也理解,点点头道:“行,没事儿,你不用送我,关洋的车一会儿就来。”
“那行,小姑,我明天就回去啊。”晁解放看着他师叔一个人回了房间,神色有些低落,“小姑你别介意,我师叔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就是受的打击太大了,他知道我爷爷收了你是很高兴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来给你开门,平时有人敲门他都不开的。”
苏半夏没有误会,实话讲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尽管有所谓师兄妹之名但他们实际上并不认识,就是陌生人而已。
“嘀嘀——”
“关洋的车来了,我先走了。”苏半夏拍拍晁解放的肩膀,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屋里也亮起了煤油灯,“你多陪陪你师叔,我这边没什么要你帮忙的,自己也可以多转转,京城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值得多游览的。”
晁解放高兴点头。
关洋的车就停止胡同口儿,苏半夏上车后苏晨开心地挽着她的胳膊,“姐姐,姐夫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关洋怪声怪气地“哼”了个山路十八弯,“回去啊,好着急啊!”
苏晨脸色不自然地补充道:“反正我回头开学还会回来的。”
一句话就搞定了关洋,苏半夏只说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处理完就回昌新港了。
第二天,苏半夏郑重其事穿了程延刚给她买的新衣服,一件朴素大方的方格裙,到了那位乔浮白为之看病的领导家。
不知是不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很顺利,苏半夏报了名字之后就被门口的人引进了客厅。
“你是乔医生的徒弟?”坐在身侧的女人一脸温柔。
苏半夏诧异之余,点点头,“是,我一直跟着乔大夫学习。”
“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叫我芳姨就行,乔大夫这段日子的医术我们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开错方子呢,乔委员真是……”李芳面对着乔浮白的徒弟是愧疚的,是难为情的。
是他们家将乔浮白大老远从昌新港请来给老爷子看病,乔浮白也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答应去赵家给赵家人看病,可没想到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事情。
赵家小子一日不醒,乔浮白就要作为庸医被关一天。
别的苏半夏都不担心,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乔浮白的身体,他也年近六十的人了,平时抽烟喝酒一样不落,生活习惯还不好,现在被关起来,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芳姨”,苏半夏从善如流地称呼,李芳既然让她这么称呼,便是释放了善意,是个示好的信号,她一定得接着。
“不知道方不方便,安排一下我见一见我师父?”
李芳闻言面色有些为难,“这……我去争取一下吧,你先坐一会儿。”
说完李芳就上楼了,很明显,李芳是不知道其中内情的,苏半夏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思索着事情究竟怎么样才能救下乔浮白,救下这个……原身唯一的大概率娘家人。
他们要什么呢?
苏半夏正思考着,李芳下楼了。
“我打过电话了,我家老余已经打过招呼了,一会儿我让车送你去。”
苏半夏忙起身感谢,被李芳托起了微微低下的肩膀,“孩子,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别浪费时间了,我赶紧送你去。”
乔浮白被关押的地方很远,车行驶了大半个小时才到。
“我就不跟你进去了,你跟小白进去,他会帮你安排的。”上车前李芳这么交代着。
下了车司机小白跟门口亮了自己的工作证,又里里外外签了几个字,方才回来。
“苏同志,跟我来吧。”
这里是个老式建筑,有点像旧式的祠堂,里面杂草丛生,正殿上还有牌匾以及楹联,只是年久失修,看上去破败得紧。
“里面第二间就是了。”带路的人指着里面说,“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一到立马出来,这样大家都不为难。”
“哎,好的,我绝不给您添麻烦。”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
“今儿吃什么啊,是烧鸡还是烤鸭啊——”乔浮白躺在铺满干草的木板床上,单手抚着自己的肚皮,看上去状态还不错。
就是仪容仪表有些辣眼睛,头发看上去得有些天没洗了,屋里闷热极了,一进去就想让人出汗,汗水凝着头发一块块的,以往乔浮白也就每天刮胡子这一点让人称赞,现在胡子也没条件刮,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
“生活还不错嘛!”苏半夏调侃道。
乔浮白听见苏半夏的声音,猛然坐起身,“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