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说一说第二件事吧!”眼见二人下了定论,陈将军不悦地用鼻子哼出不满的声音。
程延不动如山,“是还有一件事。”
苏半夏疑惑地看程延,程延悄悄瞪了她一眼。
苏半夏:我咋了?
“将军现在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吗?”
陈将军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自己当作儿子培养长大的人,终究还是离心了啊!
“是他们关家的事儿,不过你莹姐确实有责任,我已经给她安排了医生,现在志明在陪着她,没有明显好转我是不会同意她出来的。”
程延讽刺笑笑,养了这么多年的疯女儿,折磨了别人这么多年的疯女儿,终于让您狠下心承认她有问题了吗?
“程延,我自认,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你还是不能谅解吗?”
陈将军一向挺直的脊背佝偻了些许,竟然看上去有一些可怜。
程延的身体僵硬了些许,陈将军怎么会可怜呢,他一向都是桀骜的,是高高在上的。
“您不用这样,陈莹……您早就该管教。”
陈将军点点头,“是啊,是啊,该管教。”
说完是长久的沉默。
“你说跟我们关家有关系,是什么意思?”关家老爷子咳嗽着出声问。
陈将军收拾好了心情,倒有些幸灾乐祸,“我家女儿平时都不出门的,你以为为什么那天她非要出门儿遛弯儿,那是你家闺女上门跟我闺女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我家黄婶儿都说了,那天只有你女儿上门,不会有别人!”
“你什么意思?你说关欣教唆陈莹犯罪?”关父脑门儿突突直跳,好不容易捞到了把孙子接回家的机会,可别一下子又变成了泡影,“你说清楚!”
“我说清楚?我说什么清楚?我女儿脑子混乱,回家就念叨小苏抢她男人抢她儿子,但事实怎么样咱都清楚,小苏走了那么久,我女儿早忘了她是谁了,就算记得,也只会在孩子身上闹别扭,又哪来的什么什么……抢不抢丈夫的!”
“我说老陈,这话咱们可要说清楚,不能随便往孩子身上泼脏水的!”关母听见有人说她女儿的不是,第一个不同意。
“要不你把你闺女叫回来问问?看看她那天有没有去我家,到底说了些什么。当然我也不怕她不承认,她也不是主谋嘛,她后面还有个大神儿的,不过就她那缺根弦儿的脑子估计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陈将军把今日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了,我闺女不好,你闺女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意思?”
“我不往你闺女身上泼脏水,你还是自己问问的好,免得说我一大把岁数了诬陷小辈儿。”
老前辈们阴阳怪气起来,真是让人赞叹!
苏半夏摸着下巴观战了半天,小声儿问:“关欣后面是谁啊?”
哪想到程延没好气地瞪着她,“回家我再跟你算账。”
“打电话,打电话!”关父把拐棍儿敲得震天响。
关母也慌了,“孩子一大早刚被关洋给撵到招待所去,你现在又把人叫回来,不是耍人玩儿吗?”
“我养她这么多年,使唤不动她了是不是?你去不去?不去以后她再也不用到这个家来!”
“我去我去,你别生气了再气出个好歹儿!”关母抚着关父剧烈起伏的胸膛,等关父好一些才到另一边的电话机边打电话。
“喂,我找红星招待所303的关女士。哦,我是她母亲,好的。”
“欣欣啊,你回来一趟吧。”
“什么事儿,你爸找你,你回来就知道了,先回来。”
“好好好,妈帮你说,你先回来。”
挂掉电话之后,关母就期期艾艾看着关父,实话实说,她这把年纪了还摆出这副委屈姿态,有些别扭。
苏半夏微微别过头,没有看见关母看向她的眼神流露着不虞。
程延微微坐直挡住了关母的目光,侧首凌厉的眼神回过去,关母别过了头。
或许关欣对关洋把她撵到招待所去很不满,她回来得很快。
不仅自己回来了,连带着她的丈夫赵山雨,以及赵山雨的堂哥堂嫂。
后面儿的俩人一露头,苏半夏眼尾微挑,喲,熟人啊!
赵山雨是苏半夏第一次见,就是一个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带着普通的黑框眼镜,看上去脾气也好得很。
可后面的夫妻俩,正是苏半夏在火车上遇到的想强买晁解放的鲁班锁的两人。
晁解放进屋后在关父撵关洋和苏晨上楼的时候,就被关父让陈嫂带他去买菜了,要不然晁解放也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显然,男人也认出来了。
“你你——你不是——”
苏半夏微笑,“怎么了同志,没在派出所见到我觉得失望?”
女人狐疑地看了看两人,然后拉下脸,“赵山泉,你背着我做什么了?”
赵山泉没等回答,就被赵山雨一个凌厉的眼神儿给制止了。
“爸,找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关父不满地看着呼啦啦来的一圈人,“我只让关欣回来,你们怎么来这么多人,他们是谁啊?”
赵山雨面色窘迫,“他们……是我老家堂哥,来京城给孩子看病的,人生地不熟,就跟着我们了。”
“什么看病的,我们是——”
赵山泉老婆不满地嚷嚷起来,被赵山泉踩了一脚才止住声。
“山雨,你带你堂兄堂嫂去外面的花园转转,我有事找关欣。”关父严肃地说道。
赵山雨为难地看了一眼关欣,但关家一向是关父说一不二,犹豫片刻后推着自家堂哥堂嫂出去了。
随着大门关上,赵山泉媳妇的牢骚声也被关在了窗外。
关欣看着屋里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后知后觉紧张起来。
“爸,妈,您这么急找我回家是有什么事吗?”
关母泪盈盈地看着关欣,关父咳嗽了几声后,问道:“上个星期,你是不是去找陈莹了?”
关欣转了转眼睛,“啊……去了,她怎么也给我当了八年的嫂子,我去看看她不应该吗?爸,不是你总是教导我要尊重她照顾她吗?”
关父浑浊但有穿透力的眼睛死死盯着关欣,“欣欣,你实话告诉爸爸,你去找陈莹是为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字一句学给我。”
关欣被关父看的心脏突突直跳,“我……我就是去看看她好了没有,说……说了一些……苏晨的近况……”
“还有吗?”
关欣咽了咽口水,“没……没有了。”..
关父疲惫地闭上眼,“看在我们做了二十多年父女的份儿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了什么,为什么说,谁让你说的,都说给我听。”
关欣看了看关母,但什么也没看出来,“我……陈莹怎么都是苏晨的亲妈,我告诉她一些苏晨的近况,我错了吗?她也有知道的权利啊,凭什么苏立夏一个外人能左右啊——”
关父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