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激动的人大多数欺弱怕强,喜怒不溢于表的人就需要注意。
安灵认怂“你要听什么,我说。”
能屈能伸,明天照样还是一条好汉。
厉柏远冷声提醒“你要是再骗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扔到桥底下去。”
安灵闻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现在他们正好在一座高架桥上,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河水,掉下去虽然摔不死,八成会残废。
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骗人。
“你是不是安家的亲生女儿。”
“是。”
“几岁失踪的。”
“十岁。”
“失踪期间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是。”安灵犹豫了一会。
“还有谁。”
安灵垂眸看着脚下的真皮车垫,声音沉静了许多“还有爷爷…”
“爷爷呢?”
“…走了”安灵停顿很久才回道。
厉柏远愣了一瞬,选择暂时避开这个话题“既然你的亲生父母都抛弃了你,为什么选择重新回到安家?”
车内很长一阵时间沉默,这一次安灵没有说话。
就在厉柏远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开口了。
“因为是他们害死了爷爷。”
安灵说出真相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男人前几天已经听见,自己这次回到安家是为什么。
另一部分,是她在赌。
赌男人心中抱着对至亲之人的善意。
几天前安灵在宴会上看到厉参元,如果猜的没错,她和厉柏远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他的爷爷。
她心中有把握,但不大,失败的事她还没有想,但至少这次赌赢了,安灵就会少一个很大的阻碍。
厉柏远瞳孔一震。
安灵放下了捂着脸的手,神情难以言说的落寞“十岁的时候安家人将我带到野外,让我在树林里找宝藏,我找了很久手都挖破了什么都没找到,
转身求助的时候那么大的森林里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我害怕又不敢乱跑,只能坐在地上哭,
直到在我晕死过去之前都没有人来找我,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爷爷,是他救了我,就这样,爷爷养着我一直到我十八岁的时候,他生病了,我们没有钱,我就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厉柏远说“他们认出你了吗?”
安灵冷冷地勾起嘴角“当然认出来了,我甚至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不敢置信,但最后他们还是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拒绝了我的请求,等我再次赶回到医院,爷爷不见了,
因为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就去安家找了我,然后一直都没有回来,爷爷本身还生着病,就这样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我就又去了安家
最后我在安家不远处的斜坡下找到了爷爷,我到的时候爷爷已经…”
安灵说不下去了,她不愿再去回想爷爷临终之前的场景。
厉柏远就坐在驾驶位听完安灵儿时到长大的经历,这一次她没有哭,只是异常的沉默。
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许是因为有着相同重要的亲人,厉柏远理解安灵此刻的心情,所以没有打扰她。
而是拿起手机给王邑拨过去电话,简单嘱咐之后重新系上安全带,回程的时候车开的异常平缓。
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于小心翼翼。
安灵坐在副驾驶,脸上的疼忘了,就这样沉默一路。
厉柏远看到前面不远处街边的王邑,将车子停到路边。
王邑上前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老板。
厉柏远接过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瓶子很小他拿在手里不过掌心那么大。
将瓷瓶递给坐在副驾驶的安灵,表情不算自然“这个是消肿止痛的药膏。”
安灵看着那瓶药膏迟迟不动,不知道是还没有缓过来,还是不想要。
厉柏远等得不耐烦收回后,再次抬起手将安灵的整张脸转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使力,但依旧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你是不是傻了。”
安灵这才有了些反应,蹙着眉头“你才傻。”
男人得到她的回应竟然没有和安灵计较,松开手重新将药膏递过来“如果不想脸肿成猪头,最好现在就敷到脸上。”
安灵看着男人手中的药膏,再看看他的眼睛“…这里面没什么毒药吧?”
厉柏远拿着药膏的手一顿,随即一声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安灵反应迅速,没等男人开口接过药膏“谢谢。”
她放下副驾驶的镜子,看到自己的瞬间倒吸了一大口凉气,镜子里安灵几乎整个下半张脸没有一片不红不肿的地方,下巴处尤为明显。
安灵幽怨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你是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下手这么重。”
厉柏远环着手,完全没有歉意的样子“要不是你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也不至于这样。”
安灵扭过头,从瓷瓶里挖出一块药膏,小心地敷在脸上。
没好气地小声吐槽“就这样的性格,还找什么媳妇,直接找一个受气包得了。”
“什么?”男人只听见她叽叽咕咕地在那说些什么,却听不清晰。
安灵没好气道“没什么。”
涂完药膏之后,两人就这样尬在车上,安灵现在这个样子需要时间恢复,如果顶着这样的脸回家,不好解释。
她靠在椅背上努力为自己的脸平复情绪,并暗暗立下誓言如果以后要是再看见这倒霉男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厉柏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应了两声之后挂掉,打火开车。
“去哪?”安灵蹙眉疑惑。
男人眼睛盯着前方“去玩儿。”
“?”安灵满头问号“你问过我吗?我也没同意要去啊。”
“你又什么时候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了,我想去哪还需要跟你报备吗?”厉柏远开口质问。
安灵无语“我的脸成了这样都是因为谁?你想在让我出去见人,你的心是黑的吗?”
“我没有心。”厉柏远的情绪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男人带着安灵来到一家酒吧前,解开安全带,伸着修长的腿下了车。
然后将手搭在车门上沿看着车里的人,冷声道“下车。”
“不下。”安灵坐在副驾驶上连头都没有扭一下。
男人听到她的回答眉心微蹙“你想冻死在车里吗?”
A市的冬夏分明,夏天热到可以直接在大街上煎蛋,冬天可以直接冻成冰块。
但安灵一点不惧怕,身为当代新思想女性,毅然决然地拒绝“我宁愿冻死,也不要丑死。”
厉柏远将眼神放在安灵的车脸上,他的药膏确实神奇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很多,但还是有一些并没有完全消下去。
冷声嫌弃,拿出手机“麻烦。”
不过一会酒吧里出来一个男人,手上还拿着一包一次性口罩。
言易泽将手中的一次性口罩递给厉柏远,调侃“厉总今天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把你这张女人看了就腿软的脸遮起来。”
厉柏远闻声轻啧,还没开口说话言易泽就怂了。
一把把手里的口罩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车里的安灵听到陌生男子的话,看着厉柏远一脸嫌弃。
强压着脸上的表情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口罩戴上,下车。
安灵跟在厉柏远后面走进酒吧,里面人多到只能硬挤才能走动的程度,灯光很暗只能勉强看见人的样貌。
前面的人走得很快,她尽力跟上厉柏远的脚步。
酒吧氛围旖旎,几乎每个人都醉到不同程度。
安灵就跟在厉柏远的不远处,旁边突然伸出一双手拦住她的腰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地向一旁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