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九轻轻掰动手上的扳指,“阿茹曾对孤说,若是没有证据,自是不能将人处决。”
侍卫闻言,他心知太子殿下这是又在想太子妃了,他道:“是属下先前唐突了,若是太子妃在天之灵,能见到您这般,必然是会很欣慰的。”
“孤无需她欣慰。”贺怀九摆首答道:“孤,只愿她能够回来。”
侍卫汗颜,“不过……太子殿下,恕在下一言,这赵小姐长相倒同太子妃有几分相似,太子殿下若是想念太子妃了,不妨将她召来……”
“放肆!”
贺怀九闻言怒道:“你岂能有如此想法!这赵小姐如今身上疑点重重,又极有杀害太子妃的嫌疑,孤如今若不是没有证据,不然必将杀之其而后快,你能说出此言,是不想活命了吗?!”
侍卫见太子发怒,他双腿一软,跌倒于地中,五体伏地,低声哀求道:“太子殿下,是属下嘴笨,属下必然不会再说出此言了,还望太子殿下饶在下一命吧!”
话毕,他用手扇了自己嘴角一巴掌。
“罢了,孤念你是初犯,便不与你再三追究,只需你日后无需再来了。”贺怀九此时已无力去处理眼前这名侍卫,他心知阿茹刚走,自然也不能大开杀戒。
“属下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侍卫在听闻此言后,又连忙于地中再三磕了几个头。
“你退下吧。”见状,贺怀九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去。
那侍卫闻言退下。
贺怀九侧过头去,目光投向窗外。
天晴了,几只麻雀站在树干上,一点一点啄食着树干。
贺怀九看得出神,待他正欲收回视线时,一只信鸽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这只信鸽飞的极快,不过由于贺怀九的眼力乃京中数一数二,这只信鸽的身影就在穿过他视线的那一瞬间,便被其顺利捕捉。
“信鸽?”
他有些纳闷,他只记得,白朝茹在世时,曾背着他养过几只信鸽,同家里人传信,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当初要除的人已除,那时白朝茹所传的书信也不过区区家书罢了,自然无关紧要。
可如今……这东宫内的信鸽,又是谁放的呢?
想到此,他急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向窗边,朝着信鸽飞出的方向望去。
似乎是从西北方向飞来的,至于这西北方向……那是……偏院!
是赵玉舒!
贺怀九见状,心叫不妙。
这赵玉舒必然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招,以此来伪造证据,洗清她的嫌疑。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
贺怀九心想。
他于是快步走出了寝殿,穿过宽敞的宫道,朝着偏院走去。
困于宫殿内的白朝茹此刻浑然不知贺怀九已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她只是默默的收拾好纸笔,将它放至一旁,以备不时之需。
芸儿站于其后,莞尔,“小姐,奴婢虽不知名你如今这信是写给何人,不过奴婢相信小姐,相信小姐必然能够逃离此处!”
白朝茹捂住嘴,浅浅一笑,“你倒是嘴甜,方才那信,是我寄给白府嫡子的。”
“白府嫡子?”
芸儿听闻此言,瞬间又提起了她的好奇心,“小姐为何能够传信给白府嫡子?你们明明只在葬礼上见过一面……”
白朝茹生怕芸儿多想,她道:“此人乃太子妃的兄长,我只是想要向他询问一些太子妃的事情罢了。”
“原来如此。”芸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可是,小姐又怎知这白府嫡子会将事实告知于您?”
“你无需多问。”白朝茹不准备向芸儿解释。
芸儿识趣地闭上了嘴,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站于原地。
白朝茹见此,她随后看了一眼室内堆放着的杂物,叹了口气,道:“可与其书信一事,咱们更多应当多考虑考虑而今现状,你我若是要在此处住下,怕是得将这一堆杂物收拾开来。”
“自然。”
话毕,芸儿便拔腿冲上前去,准备用她那受伤的双臂,去搬那一堆沉重的杂物。
白朝茹对芸儿先前的受伤仍心存余悸,她连忙阻拦:“你且先将那堆东西放下,咱们一件一件来,莫要着急!”
“是,小姐!”
芸儿放下了那一堆杂物,遂而退于一旁,
白朝茹见状,她撸起袖子,走上前搬起一个木凳,欲将其挪开。
岂料却因她一个不小心,手上力道加重,一不小心将木凳用力砸到了殿门边。
也是正于此时,宫殿的大门被贺怀九重重推开。
然而,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方才被白朝茹砸过去的木凳顺势砸在了贺怀九的膝盖上,正准骨关节。
由于膝跳反射,贺怀九双膝反射性跪于地中,面向白朝茹,二人面面相觑。
白朝茹:“…………”
贺怀九:“…………”
芸儿见状,她连忙捂住嘴巴,可眼神中的震惊已是难以掩饰,险些惊呼出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好在白朝茹并无半点惊慌,她微微屈膝,同贺怀九行了一礼。
贺怀九尴尬地从地中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咳嗽一声,道:“方才窗外那信鸽,可是你放出的?”
信鸽?莫非……是被他发现了!
白朝茹自然是想找句谎话塞过去,她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民女今日才抵达东宫,又岂会携带信鸽?”
贺怀九剑眉微蹙,“可孤明明看见,这信鸽是从你的院内飞来的。”
“那就怪事了。”白朝茹淡定自若,丝毫不被贺怀九的话语影响,“太子想想也该知道,民女来时未曾携带信鸽,今日之内亦是难以将信鸽驯服,诸此种种,太子莫非还要将嫌疑放在民女身上吗?”
贺怀九闻言,内心有些动摇,不过就在他转动视线的一刹那,却见不远处的木桌上摆放着一支不律,以及几张宣纸。
贺怀九眸中的视线又暗了几层,他于是指着桌子上的宣纸及不律,厉声喝斥道:“赵小姐,若真如你这么说,那木桌上的纸笔又是怎么回事?!孤瞧那只不律像是方才才沾染过墨水,笔尖墨水未干,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你先前写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