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云转身进了小厨房,不一会儿,就有饭菜的香气传出来,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她不仅厨艺高超,做药膳更是个中翘楚。
若是其他厨娘做的药膳,炖汤里总是带着浓浓的苦涩滋味,尝起来让人直皱眉。
但江停云做得药膳从来不会有这种问题,她做得食材,里面所有的苦涩滋味都被盖住,反而留下食材原本的清甜。
江停云命人将食材端出来以后,她满意的看了眼桌上的食材,暗叹还好自己有一双巧手,还有这般好的厨艺,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让殷灼快速的记住自己。
不过,她也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随后就转身离开,没有片刻的停留。
殷灼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拿起筷子,他还以为江停云会借着此次机会与他好好的套近乎,没想到一抬头,这个女人竟然已经走了。
走了?
她什么话都不说?
她反常的行为,倒是令殷灼诧异,以至于他用膳都没有那么香了。
江停云这女人的路数还真是难猜得很。
江停云得了自由出入的允许,她时不时的会去街上逛逛,不过她带着帷幔,也无人认出她是谁。
飞鸢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目不暇接。
“夫人,您可有什么喜欢的?”
“这些东西,我们当下可买不起。”
江停云含笑随意的扫了一眼,她出嫁没有嫁妆,最贵重的就只有那一套婚服。
在成婚之日,她的婚服也被血沾染,不能用了。
誉王府自然不会给她准备什么金银。
而殷灼待她也没有好到那种,让她予取予求的地步。
飞鸢恋恋不舍的将手里的珠钗放下,她已经想到这珠钗要是戴在夫人的头上该有多么的好看,她不满道:“明明夫人才是誉王府真正的千金小姐,可誉王妃留下的东西都被那冒牌货给霸占了,真是气人。”
“不急,只是时间未到而已。属于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
江停云冷冽一笑,她既重活一次,又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摆布,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舒服?
不过,一下子就把他们弄死可就一点儿都不好玩了。
这种事情,就是要慢慢的,一步步的,让他们感受到凌迟之感。
说话间,江停云进了一家落魄的铺子。
铺子叫做济世堂,里面落下的灰尘就要厚厚一层,她们一开始进来的脚步重了一点,就听到木头地板吱吱呀呀的声音。
好似她们要是再重一点,恐怕得把地板给踩坏了。
昏暗的屋子里就只有一个年迈的老者,他是这里唯一的大夫。
因为医馆的收意实在是太太差,以至于他连打杂都请不起,只能自己来处理所有的事情。
不过他铺子的生意就是很差,好像也不需要一个打杂的来帮忙。
江停云两人都已经走到他的面前,老者还没有醒。
“老伯,快醒醒。”
飞鸢挥了挥面前的灰尘,这个地方呛得很,多说两句话都差点要没命了。
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以夫人的医术,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外面看诊。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纵观整个京城,没有人的医术比夫人还要好的了。
所以说,夫人屈尊降贵来这儿做什么?
老伯听到这聒噪的声音,还以为是一只苍蝇在身边一直嗡嗡嗡的吵个不停。
“走开。”
“生意上门了,老者你不醒醒?”飞鸢一脸的无奈,扭头对江停云说:“夫人,我们要么还是走吧?看着他这样子,恐怕也听不懂我们要什么。”
“秦伯,是我。”
老者突然一个机灵就醒了过来,就连桌上的账本都不小心弄到地上去了,不过他没有管那么多,而是死死盯着眼前出现的人,那目光是激动和不安,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是……停云么?”
秦伯几个字就已经说得热泪盈眶。
“是我。”
江停云在他的对面坐下,还拉着他的手,看着他鬓间的白发,她的鼻头也酸了几分。
秦伯与她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后来她被找了回去,誉王说是会善待秦伯,毕竟从小到大把她拉扯长大不容易。
当时的她对誉王这个父亲无比的信任,又因为刚刚被找回来,她也不敢过多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就什么都听他们的。
而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誉王嫌弃秦伯丢人,把他打了一顿丢出城去。
而秦伯对江停云不舍,又怕她一个人在誉王府人生地不熟的害怕,他就花了全部的积蓄在朱雀街开了个医馆。
他一个老者,医术倒是不错,可他收费低,以至于生意一直都不好。
渐渐的,秦伯的身子越来越不好,这济世堂的铺子也照料不来。
等到江停云得知真相的时候,来到济世堂,秦伯的尸首都已经腐败了。
所以说,秦伯身边就连一个安葬的人都没有。
如果她没有离开秦伯身边的话,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飞鸢没想到这人是秦伯,惊吓的捂住嘴。
秦伯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已经离开京城,回乡去开小医馆了么?
以秦伯的医术,在乡下定然可以过得很好。
秦伯惊慌失措的抹了下桌子,发现一桌子的灰,实在是拿不出手,又想着给她倒杯茶,发现茶壶里面都水都没有。
他手忙脚乱了半天,倒是什么都没做。
江停云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好,又让飞鸢帮忙去打扫,把这个地方整理出来。
“哎,你怎么来了?我……我其实就是来这儿随便玩两天,没什么,你不要多想。”
秦伯局促的搓着手掌,他不想被江停云知道自己的动机,生怕她在誉王府难过。
“我就是来见你的。秦伯,我们是永远的一家人。誉王府,那地方与我无关。”
江停云直白的说道。
“什么?是不是誉王府的人欺负你了?”
秦伯这一辈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江停云难过。
只要江停云能好,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的,捡了江停云,才让他的生活有了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