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吧?
秦朗心中窃喜,面上却满是狐疑,试图让苏玉柔透露得更多些。他好抽丝破茧,用有限的消息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来。
就好像之前豪赌,顺利助力爷爷不知道提前多少平反一样。
可惜远远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吸引了苏玉柔全部目光。听说别人家杀年鸡,苏家却在为难得的一家团圆杀年猪时,她那目光立即阴鸷起来:“一家团圆吗?”
我都被扭送农场受苦受难了,你们还杀猪庆祝?
果然,那什么把我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疼的话都是骗鬼的吧?
如果异地而处,干出这些事来的是她苏玉清。你们还能不上蹿下跳帮着平事,反而落井下石,甚至杀猪庆祝?
那一瞬间,苏玉柔仿佛听到了所有希望破灭的声音。
而秦朗在片刻不快后,听到了属于自己的天籁:“朗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等我回来,咱们俩就领证结婚,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好好好,你好好表现争取缩短期限。一从农场出来,我就带你去扯证结婚,多一秒咱都不耽搁。”
欣然答应,没有丝毫的迟滞与不愿。
迅速暖化了苏玉柔刚刚被亲人刺痛的内心,让她更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向来敏锐的她,竟没看到对方低头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
苏家。
杀猪匠一刀子下去,黑白花高亢的惨嚎冲破云霄。温热的猪血喷薄而出,被接在早就准备好的大盆里。
四百大几十斤的猪啊,当之无愧的全村第一。
连杀猪华都说自己干了大半辈子杀猪匠,头一回遇着这么大、这么肥的猪。
没用上饲料之前,家家户户的猪能杀一百八十斤肉都是好样的,苏家却杀出了一百八十来斤的猪肉扇子。
整整三百六十斤肉啊!
那四指多的大肥膘一出,跟着帮忙的、看热闹的都夸奖不停,并问李凤琴能不能换给大家伙点儿。
是的,这时节严厉打击私人买卖,所以机灵的社员们就展开了货换货业务。
必要的时候还几经倒手,才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嘞!
家里猪养得好,乡亲们都惦着换肉。作为饲养员的李凤琴同志笑得可得意:“不了不了,我们家这么些年可算团圆一回,得好好过个年。回头老大、老四跟绍民回去,还得多带点肉肠、熏肉之类的。再给亲朋好友分分,留着给二媳妇月子。算吧算吧,也不剩太多。”
众人:!!!
那可是整整三百六十斤肉啊,还有头蹄下水等,那么老些真就一斤不卖了?
果然,工人多的家庭就是有条件啊!
可惜了苏玉柔那个贪心不足的,居然吃里扒外。但凡她好好的,这会也能跟着大口吃肉,养鸡场或者饲料厂上班。
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回头到年纪了,再找个知根知底、知疼知热的好小伙,不也平平顺顺过一生?结果……
只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吧。
大家伙心中唏嘘,面上却都很懂事的不去戳人家伤疤。
倒是苏满仓在欢喜之外时不时怅然,不明白好好的侄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五个孩子,他都是一样教养。甚至因为玉柔从小就没了爸,妈又靠不住,而格外厚待她几分。怎么就……
李凤琴实在受不了他这辗转反侧的劲儿,直接一笤帚疙瘩敲在炕沿上:“是惯侄女如杀侄女也好,那小坏种三辈不离姥家根,随了黄家那些自私自利的也罢。反正举报是你自己举报的,这结果也是你想要的。事情到这儿就翻了篇儿,大过年的,你可别丧丧个脸给大家伙添堵。”
苏满仓沉默许久,才低低地嗯了声。
他当了大半辈子村干部,什么道理不懂呢?只是绕不过那个弯儿,过不了心中那道坎而已。
不过苏玉清有办法,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自家老爸给他画大饼。
咳咳。
是规划未来美好蓝图。
从蔬菜大棚说到立体种植,用简单质朴的句子,一点一点的给他描绘个赶英超美的新农村。
纯机械化种植,农业精深加工,特色养殖,山林、水塘等全面开发。
争取几年内就把一块六毛八的分值翻十倍甚至百倍。逐步在富强生产大队消灭泥草房,全村统一规划,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建沼气池,实现集中供暖。打深水机井,改自来水。
让家家户户都能跟城里人一样,在屋子里就有暖气、有洗澡房、卫生间。还得有大队附属学校、大队附属医院跟大队附属养老院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