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她嚎,她哭,她呜呜咽咽

全村排查,对提供切实有效线索者大加奖励。最低白羽鸡一只,最高工作名额一个。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天下午,就有人来提供线索了。说当时苏爱军跟陆成功打得激烈,大家伙都跟着看热闹。影影绰绰的,她就看着个花棉袄的人跑进养鸡场了。

速度太快,没看清是谁,所以前头问话的时候也没敢说。毕竟乡里乡亲,万一看岔了容易得罪人。

现在又为啥能说了?

唔,这不是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嘛!

反正瞎子算卦两头堵,总能让黄局气得三尸神暴跳也无可奈何。

相比之下,倒是苏玉柔那边进展快了许多。有宁知青跟与苏玉柔同住的那三位女知青的证言在,她装不过去,干脆也就不装了:“对,那袋子敌百虫就是我的,我亲手放在我大爷家仓房的。为啥?”

呵呵。

苏玉柔冷笑:“可能是嫉妒吧。本来我跟苏玉清关系挺好的,虽然她是大队上头一个女高中生,我也不差。念到初中毕业,家里家外一把抓,谁看了不得说声勤快利落?可草垛事后,我就渐渐坏了名声,跟那过街老鼠似的。苏玉清却像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声名鹊起扶摇直上……”

她简直掏干了自己的词汇库,不停在形容养鸡场办起来之后苏玉清有多名利双收。

对比衬托之下,她又到底多凄惨落魄。

然后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说:“都是一样的姐妹,一个炕上睡了那么多年。凭什么她就是天上月,我就是脚下泥?而且,她能耐了后把三哥四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越过我。换成是你,你气不气?反正我气,我就想给她添点小堵。所以案发后,大队上人心惶惶,我却趁机把那袋敌百虫放进了她家柜子里。”

全凭一股怒气,一腔孤勇。

事办成了,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蠢。而那个时候,三哥都已经被抓起来了,挨了好顿打。

小恶作剧酿出严重后果了,她还哪里敢说?

不怕三哥知道真相后要剁碎她,那也怕看到大爷大娘失望的眼神啊。虽然她当初为了证明自己,生生从家里搬了出来。

可到底,她还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全凭大爷大娘心善,从七岁把她养到十八。在她心里,大爷大娘和哥哥姐姐们就是仅有也最重要的亲人。

一个冲动间干了这么大错事,造成这样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的后果。

她是又悔又急又怕,心思不宁的,难免被对象发现点不妥。几经追问之下,她就和盘托出了。毫不意外地被狠狠训了一顿,然后……

苏玉柔苦笑:“然后秦朗为了我,就找上了宁知青。说服她帮忙顶了这个大爷大娘家里放敌百虫的锅,省得这事抖出来,让我连最后的家人都没有了。呜呜呜……”

她嚎,她哭,她呜呜咽咽。

主打一个她错了,但事出有因,也算情有可原。

听得从普通公安一直到如今的黄局都有些侧目,想拿尺子量一量这姑娘的脸皮厚度。自己不努力,还怪堂姐过于优秀显得她废物了?

啧,摊上这么个堂妹,苏玉清同志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基于对苏玉清的欣赏,不想她为办案提供新线索之后又被自家老爸无尽指责。黄局还着重问了苏玉柔关于跟杭沛德里应外合,骗苏玉清的事儿。

苏玉柔眸光闪烁:“这,这我之前说过了。而且,这与养鸡场投毒案无关吧?”

黄局满脸冷肃:“老实交代问题,不许避重就轻,不许不尽不实。再作伪证骗办案人员,我现在就能让你去先伐树或者挖矿,醒好了脑子再来配合问话。”

这威胁一出,苏玉柔再也不敢讨价还价:“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就这样,花棉袄的主人还没找出来,苏玉柔嫉妒自家堂姐,觊觎对方婚事暗中使坏的细节先出来了。

相关记录交到苏满仓手里时,他只觉得呼吸急促,眼前一黑。

整个天旋地转起来。

多亏温绍民手疾眼快,关键时候扶了他一把。不然这离年傍近的,他都容易磕出个好歹来。

吓得苏玉清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后悔到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呜呜呜,都怪我。早知道会把爸气成这样,我就该劝着黄局,不让他把这个记录拿给我爸看,让他受这个刺激。真相不真相的,哪有自家亲爹的身体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