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的错误,黄局是不会犯的。
确定了苏玉柔跟秦朗两人的嫌疑之后,他就迅速安排人对两人的关系网展开排查。也同时调查杭、宁两位知青的。
以证实两人所说的真实性。
听说养鸡场投毒案再度被重启,自家孙子牵扯其中,秦老整个人都不好了。
每每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梦里都是他被做实罪名直接枪决的画面。吓得他冷汗淋漓醒来,唯物主义了一辈子的人都忍不住念两声阿弥陀佛。
求上天保佑,别在他众叛亲离,终于知道谁最好后,再失去唯一认可的亲孙子。
然而临时抱佛脚并没有任何作用。
早就卯足了劲儿,要把事情原委查个清楚明白的黄局动作极快。
他甚至派人往宁知青老家,取了两位老人的供词。
发现一应相关信息都能跟宁知青所说的对上。
但钱票的来由么,宁父一脸感叹地说是小女儿在同队知青那里借的。
为了他这个土埋到脖子的糟老头,孩子还不知受了多少罪,要还多久的债呢。几经思索之下,他跟老伴决定将宁父的工作留给小女儿。让她能够不再受乡下的苦,早点回到城里来。有个正经工作,他们老两口晚年也有个依靠云云。
听得宁知青热泪盈眶,有种历尽千帆,愿望终于有机会变成现实的激动。
苏玉清的凉水就是这时候泼过去的:“可惜啊,老人家一番好意,注定要付诸流水了。现在,秦朗跟苏玉柔都咬死了你欠钱不还想当老赖,所以故意跟杭沛德合伙诬陷他们,并给出了几张借条的证据。你要是不能拿出更多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回城是不可能回城的,倒是能去农场。”
宁知青整个愣住,死死盯着黄局,就盼着他能给个不同答案。
结果他却认真点头:“是这样没错。”
吓得她嗷一声哭出来,然后就迅速转动脑筋,不停地想啊想。自然而然的,就有更多的证据指向苏玉柔跟秦朗。
比如说那袋子敌百虫虽然不是她放进苏家的,但她确实看过摸过。
早在苏玉柔刚从苏家搬出来的时候,就有那东西了。当时她还问苏玉柔怎么弄那些有毒玩意儿,她说老屋子多年没住人。
草木深深的,说不定有多少蛇虫鼠蚁呢!
备着点药总归没错。
当时在场的不止她,还有跟苏玉柔一起同住的三个女知青。
很快,那三个姑娘也都被喊过去问话。一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警告后,三人都齐齐点头,佐证了这个事儿。
甚至她们跟她关系紧张,还暗暗防备过。
就怕苏玉柔气糊涂了,直接给她们上毒药,一度有意无意地观察敌百虫存放位置与是否被动用过。可也没看她怎么用,药就没有了。
要不是苏家那袋子瞅着很新,她们都以为就是苏玉柔那袋儿了!
黄局严肃脸,问她们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之前不说?
三个小姑娘齐齐愣住,说什么说呢?
那可是大队长的亲侄女,大队长护她比护着自家亲闺女还厉害。反应她,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吗?
她们的分工、探亲假、工农兵大学名额与返城指标等,可都卡在人家亲大爷手里呢。
万一发现是误会,她们可就惨了。
要不是误会?
呵,那就更惨了好么!
精通算数的姑娘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基本原则,默契地选择了闭嘴。
就好像苏爱军与陆成功打仗当天,有人影影绰绰看着好像有个穿花袄子的偷溜进了养鸡场同样没有声张似的。
没有实际证据,也没有实际利益,不愿意冒这个险、得罪那个人而已。
这个举例让黄局气到拍桌,愤怒震耳欲聋:“你们是说,当天还有社员看到穿花袄子的人偷偷潜入富强养鸡场?那怎么之前篦子似的来回在富强生产大队梳理了那么久,就没有一个人说起?”
三个小姑娘吓成鹌鹑:“我们,我们也不确定到底是谁说的。就是上山捡柴的时候,远远听了两句。可,可按着贴出来的结果,那个人应该是毛德富吧?”
“也,也兴许是他为了隐藏自己,特意男扮女装呢!”
“就是就是,极有可能……”
这可能虽然不排除,但黄局身为刑侦人员,哪能通过联想办案?
必须抽丝剥茧,排除一切嫌疑啊。
这不苏玉柔那袋消失的敌百虫,还有那个不知道身份、年龄的花棉袄人就成了接下来的重中之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