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功抗拒,但毫无意义。
终于还是收拾收拾,往石砬子生产大队。
他走的那天,苏爱军还忍着疼去了养鸡场大门口:“好鳖孙儿,这回我进不来,你也再进不来了吧?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二傻子,要不是你瞎几把扯,那天打雷劈的也找不到机会干坏事儿。都是你这坑货,坑舅还坑你爹我,连你姑奶奶都一并坑苦了。”
整整三个月的工资不算,还得拎着那么多东西给苏玉柔赔礼道歉。只想一想,苏爱军都万般心疼,看着陆成功的眼神都恨不得迸出火星子来。
陆成功又何尝不是呢?
到底他到富强来,就是想取代苏玉清,成为富强养鸡场场长,去省城颁奖跟名为舅舅实则亲爹的武庆国双剑合璧。
结果因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投毒案,他的大靠山舅舅亲爹倒了。
他也被姓徐的那个小心眼针对。
丧失所有优势,跟原本肉眼可见的光明未来。
真·从山间低入谷底。
偏偏养鸡场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个个都跟苏爱军沾亲挂拐。保证他今儿但凡敢碰对方一个头发丝儿,都能被这些人团团围住直接扭送到公社。
简直给姓徐的送菜。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成功当然不上这恶当。他只一脸义正词严:“什么叫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养鸡场事关民生,本来就该严格管理。这么三令五申,闲人免进,还被歹徒摸到空子了呢。如果不严着点,谁知道会出多少事儿。”
“现在苏场长重新制定规则,头一条不就明确了这一点?甚至为了这,把可怜无辜的孔老头都给辞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想法根本没有错,是你无理取闹。这一个月工资的处罚,对你来说还是太轻。”
“你……”
苏爱军气到脸红脖子粗,对方却毫不恋战。
该有的攻击丢完就走,主打一个‘我严格,我没错,是投毒的罪该万死。
至于苏爱军那身伤?
唔,前武书记授意,张王两位干事动的手,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把所有一切都撇到清清的态度,可把苏爱军给气的。往自家妹子面前不断吐槽:“那龟孙,真是撇得干干净净啊!亏他舅为了帮他排除异己,可以顺利往上升而连自己都赔进去了。结果……”
又要查清真相,又要清除后续影响,避免类似事件再度发生。
还要注意白眼狼动向,尝试把她绳之与法。
苏玉清都快忙成陀螺了,哪有心思听他喋喋不休?直接抬手拍到他后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嘶,轻点,你轻点儿!真把哥拍散架了,有你后悔的。”
听信儿过来找人的苏爱家又抬手,给他重了个茬:“真怕散架,你就不该这么得瑟。还追着撵着到养鸡场门口讽刺人,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干脆跟你同归于尽?”
“就他?”苏爱军撇嘴,一千一万个不信对方能有这个勇。
但被亲哥亲妹组团围攻,他也不敢犟嘴:“那,那我不是气不过么?黄局那边效率也是太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凶啊!啊啊啊,三百一十八只鸡。想想这数字我就心痛,恨不得立马抓到凶手,也给那犊子灌点敌敌畏。”
那谁不想呢?
苏玉清也千呼万唤着,盼黄局狄公附体,迅速抽丝破茧,抓获一个名为苏玉柔的罪犯。
一劳永逸,让她彻底不用再跟白眼狼纠缠。
可惜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那货狡诈,轻易不自己动手。只里挑外撅,指使某个或者某些傻缺冲锋陷阵。
比如前头怂恿毛德富举报。
这种暴露之后必然会丢掉一条小命的大事,她就更不可能亲身上阵啦。
但苏玉清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她就怎么也没想到,她都已经把前因后果告诉毛德富了。那家伙居然还能不改舔狗本色,继续为白眼狼出生入死。
当然,官方说法是他受够了农场的苦,也知道自家倒了,自己成分坏了。
就算结束劳改,回头也没有个好果子吃。
所以悄悄潜逃,为了钱,也为了出气而潜入饲料厂,将敌敌畏混进了某袋要送往养鸡场的饲料里。想等她回来后,来个大型中毒事件。
挣钱之余,也让她这个养鸡场场长难辞其咎,甚至她爸苏满仓跟着受牵连。
貌似合情合理,苏玉清去怎么听怎么觉得漏洞百出:“这……”
黄局摇头:“这都是他遗书里面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