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满脸控诉,社员们议论纷纷。气到粗喘的苏玉柔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玉清,不错过她眼角眉梢之间任何一丝丝的变化。
不用凝神细听,苏玉清都知道大家伙肯定都在悄悄议论着。说些个是啊,是啊,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来。好歹一家子姐妹,玉清这也太过了些之类之类的屁话。
没经历过种种苦难的人,总是更容易原谅。
而她,会死死记着白眼狼所做过的一切,且找机会如数奉还。
只是现在她有些操之过急了,竟被白眼狼钻了空子。
下一秒,这货就要哭诉了吧?
苏玉清抬头,也凝视着对方。眼瞅着她眼尾泛红,眼中迅速氤氲起来,随即豆大的泪珠子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控诉:“姐,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姐!打从我来到咱们这个家,你就特别喜欢我,心疼我,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好姐姐。结果你……呜呜呜,你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对我冷漠又无情,连这么要命的帽子都敢往我头上扣,你还是我姐吗你?”
苏玉清把她这控诉之外的探究看在眼里,直接反问:“那你呢?你又是我妹吗?我认识的苏玉柔勤快懂事,因为幼时经历而敏感多思,总是少了几分安全感。怕我爸妈因为你吵架,怕我们嫌弃你,各种小心翼翼,从不讨嫌。她啊,最怕被撵出去,而你却主动搬到老屋子。”
“宁可自己受苦受冻,也不肯搬回来。是真要证明自己,还是借证明自己之名而躲过跟我们日常相处,被我们发现不妥当呢?亏得这会儿反封建迷信,不然我非得找人给你跳个神,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跳神两字一出,苏玉清明显看到白眼狼眉心跳了跳。
是了,那货信这个。
前世发达后,甚至还起了个家庙,里面供着好些神佛与仙家。逢年过节的,那香火都要成车拉。
她这灵机一诈,果然还就诈出点不同来。
但她都已经观察试探好久了,也没看出白眼狼有啥穿越重生之类的迹象,也不像有啥金手指。但刚刚她又确实在心虚,难道……
苏玉清猛然想起上辈子死前才刚刚流行的穿书流,决定再试试。
她做不到白眼狼那样眼泪像水龙头,收放自如。
只深吸了口气,抬眼望天。
好像在满心悲伤却努力不哭的样子低声说:“有时候,我都觉得生活是本书,我们都作者笔下的角色。被那条名为剧情的线牵扯支配着,因剧情需要作出许多违背自己本意的行为。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苏玉柔脸白如雪,反应极为强烈。但说话间,还是没有失去原本水平:“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被我抓到背后乱怀疑了没地儿褶,就胡扯六拉地试图摆脱嫌疑。”
说完就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朗那个当对象的半抱着她,边安慰边指责苏玉清。说她偏激又狠心,上次就没证没据地打掉了堂妹的牙,这回更直接要命。
这哪里是姐,简直比仇人还仇人!
“有你在,玉柔再怎么想搬回来在大爷大娘身边尽孝也不敢啊。”
呜呜呜。
苏玉柔哭,明明伤心欲绝,却还是忍不住为堂姐辩解:“朗哥你别这么说,姐也是心急公共财产。这养鸡场,毕竟是她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到现在的。”
好妹妹到旁人看了都唏嘘,更别说苏家人了。
连苏爱军都迟疑,说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也许只是个巧合之类。
紧接着,更巧合的就来了。
刚休完探亲假的宁知青哭哭啼啼过来,进门就跪下了:“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那药是塑料大棚那边剩下的,大队部那边上锁,我就琢磨着送到大队长家来。没想到家人门开着,也没有人。死冷寒天的,我不愿意再跑一趟,就放在仓房柜子里了。”
苏满仓双眉紧锁,连连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宁知青哭,只说自己懒,忘性也大。因为当天就接到了家里人重伤住院的消息,连夜请大队长帮着开了证明和介绍信。当晚就直接回城,今儿才回来。结果一回知青点,就听说那袋子敌百虫牵连上了养鸡场投毒案。
吓得她放下行李就赶紧往苏家跑,结果紧赶慢赶的还是让苏玉柔同志受了委屈。
说到这儿,她还放声大哭:“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两位苏同志千万别因为这个伤了姐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