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苏玉清脚下都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原地。
好在某罪魁祸首手疾眼快,赶紧扶了她一把,才避免她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惨剧。
然后,就听着某人长叹:“瞧你这冒冒失失的,我可怎么放心哦?我走了,四哥也去上大学了。二哥又是工作,又要照顾二嫂子跟孩子们。你身边只剩下一个更冒冒失失的三哥,可真……”
咳咳。
被点名的苏爱军重重咳了两声,狠狠比了比拳头。
温绍民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跳上车之前才在苏玉清耳边低声说了句:“那大白兔奶糖,你应该给我才对!”
哈?
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苏玉清还有点懵。大白兔奶糖,那不是她为了感谢哥哥们出手虐渣,让渣男如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时给出的奖励吗?
应该给他,所以!
苏玉清霍然抬头,情不自禁地往前撵了几步,就想问个仔细明白。
结果却只隔着车窗,看某人狡黠挥手,然后在火车开启的最后瞬间扔下了个好大的包袱。不用细瞅,苏玉清也知道是先前他七早八早坐客车去市里买回来,却被她拒收的那两套行头。
“这狗小子!”苏爱军咬牙:“竟然搞突然袭击的那一套啊,掐准了这么一来妹你就没法子拒绝了呗?可真是狡诈。这样又老心思又多的妹夫可不能要,省着哪天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苏爱家摇头:“大是比咱妹大了几岁,可有心啊,也舍得给咱妹花钱。那六七十、七八十呢子大衣,他不但说买就买,还一买就是两件。羊绒披肩,小皮鞋,新裤子跟公文包,回头玉清往省城开表彰会的时候都用得着。”
啥?
你说这人民的模范,就得艰苦朴素,牢牢体现劳动人民的本色?
呵呵。
别闹了,富强生产大队半年功夫创造了多少前所未有啊?副业搞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家家户户都没少添进项。
这么个大前提之下,作为与会代表,玉清还补丁摞补丁,到底是艰苦朴素还是成绩水分十足呀?
她是为了宣传去的,为了彻底打响富强这个牌子。
那么就得从方方面面展现大搞副业之后,给富强人民带来的种种可喜变化。绍民这两套行头在苏爱家看来再合适不过,也极为用心良苦。
如果女大必须婚,苏爱家真心觉得温绍民是个不错的人选。
苏爱民并不参与哥哥们的讨论,只说不管怎么样,都支持妹妹的决定。还对三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一定多照顾家里,防备着苏玉柔那个白眼狼给妹妹添堵。
苏爱军嫌弃摆手:“去去去,还嘱咐起你哥来了!你啊,才应该好好读书,少扯那些没用的哩个啷,别给咱妹丢脸。要知道你这名额,可是她千辛万苦争来,郑重其事送你的。”
“这还用说?”苏爱民瞪他,接着笑着摸了摸苏玉清发顶:“四哥不在家,你要好好保重,有事勤使唤三哥,别太累着了。等四哥学成归来,做你左膀右臂。”
换以往,苏玉清能语重心长,一直念叨到两小时后四哥所乘那趟火车进站。
让他尽管还好学习,尽力去追逐自己的理想。不必惦着她,为了帮衬她而再回到富强生产大队。
只心不在焉点头,说了声随你。
然后简单嘱咐了几句,就皱着眉头怔怔瞅着铁路发呆。耳边不断回响着某人那句‘大白兔奶糖,你该给我才对。’
心说难怪,难怪渣男请他发挥专业特长,帮忙揪出真正凶手时他还僵了一下。
她还以为那家伙是心里有数,知道跑不了她几个卖切糕的哥哥。结果哪是心里有数?分明是心里有鬼啊!
在不被其余知青发现的前提下,把杭沛德弄去粪堆边上兜头一顿猛揍什么的。
还真只有他有那个能耐,可……
好好的,他怎么还?
苏玉清反思不得其解,回家的一路上都有些蔫蔫的。
让苏爱军直摇头叹息,为大不由哥啊!生怕妹妹害羞的苏爱家一拳揍在蠢弟弟后背上:“好好赶你的车得了,哪来那么多屁话?”
苏爱军吃疼,硬是把牛车赶出了骡车速度。
才一到家就把那若大包袱往苏玉清怀里一塞,说要往生产队还车去。
没想到苏玉清一闪身,包袱直接掉地上,还露出封厚厚的信。
信封上就龙飞凤舞地写着: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里面。
落款处还看了个惟妙惟肖的大拳头,看得苏爱军直拧眉:“这啥意思,威胁你,示意不看信就要揍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