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秦朗低头,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为自己多说,只利落伸手:“让爷爷失望了,您要是心里有气,就多打我几下吧。我……”
唉!
秦老叹,木已成舟,他就是把人打死又怎么样呢?
根本于事无补。
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细细问起事情经过。帮着孙子好好判断一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有要怎么办,没有又要怎么办。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算他现在龙游浅滩,也不至于因为自己而牺牲孙子一辈子幸福。
秦朗摇头,表示预谋是没有什么预谋的。
都是凑巧。
而他因为杭沛德跟苏满仓的步步紧逼乱了方寸,直接说出了那番托词。就怕苏满仓真铁面无私,把他送去公社暴露了身份。
秦朗有些哽咽:“我自己受苦不打紧,但我要是也受到了限制,谁还能照顾爷您呢?”
秦老一噎,想想众叛亲离后,只有亏欠之多的老大一家子还惦着他这把老骨头。秦朗这孩子更放弃了京城的优渥生活,跑到这穷山僻壤来当知青。
他心里就算再大的火,也彻底发不出来了。
只再度长叹:“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话不用爷多说。总之,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决定了的话那就好好的。她不够好,你就教她,把她扳回到正道上来。而不是被她带着,也移了自己的性子。”
秦朗特别郑重礼给老爷子行了个礼,让他放心。
可秦老怎么能放心呢?
他只远远见过苏玉柔几面,称不上了解。但他跟苏满仓、苏玉清父女两个接触颇多,知道他们有多正直善良又一心为公啊。
也在养鸡场许久,没少听工人们私下里议论。苏玉柔三个字,那简直就是白眼狼的代名词。
收杭知青的大凉鞋、勾搭那时候还跟堂姐有婚约的温绍民。收毛德富的钱票,甚至有吃里扒外,试图帮毛家搞倒自己亲大爷的嫌疑……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秦老脑仁都疼,恨不得现在就棒打鸳鸯。
偏他现在情况特殊,根本不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秦朗爷爷。甚至怕逼出秦朗的逆反心理,都不敢强硬命令他赶紧分开。
而是教导孩子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来,好好教苏玉柔。
然后再以婚姻大事,怎么也得与父母好好商量,不能仓促决定为由鼓励他写信回京。尽自己身为人子的责任,也给未来妻子应有的体面。
秦朗一一点头答应,回去就写了挂号信,把自己已经有了对象的消息告诉家里。
秦父秦母看到后简直要晕过去。
他们为啥狠心送儿子下乡?
还不是看着老头子众叛亲离,想趁机送上温情孝顺,赌一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结果千难万险终于把臭小子送过去,他不专心干正事,还跟小村姑谈起了对象?
这,这特喵的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母知道儿子执拗,家里越反对他越容易坚持。十分聪明地不顶烟上,而是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写尽自己的惊喜与期待,还随信寄了不少钱票给他当恋爱资金。
最后才特别遗憾地表示她们夫妻最近实在太忙,无暇分身。但又实在舍不得错过宝贝儿子的人生大事,索性他们年纪都不大,再晚两年结婚也未尝不可。
信件到手后,秦朗就拿着钱票给苏玉柔买了件呢子大衣,毛料裤子再有一双棉皮鞋。
上上下下拢共花了小一百块。
可把苏玉柔给得意的,特意穿上来苏玉清面前显摆了好几回。
啧,那一脸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得意啊,简直要晃瞎了苏玉清的眼。让她心里坏笑,脸上却满是恭喜:“这衣裳可真好看,得花不少钱。连这行头都送了,看来玉柔你好事将近,快要请我们吃喜糖了吧?”
苏玉柔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重新绽放开:“秦朗说我还小,不急着走进婚姻琐碎呢。我也……”
还没在家当够姑娘,想再多留两年的话还没说完。温绍民就推门进来:“不急?我要是能得对象同意,连夜就得打结婚报告,一有批复就立即领证。多耽搁一秒,都是我对满心渴望的不尊敬。”
话落,他就递给苏玉清个挺大的包袱。
好家伙!
中长款与短款各一件,一红一黑,两件呢子大衣。一平跟、一坡跟两双棉皮鞋,配套的裤子当然也是两条喽。
还有一黑一红,两条羊毛绒披肩,外加个公文包呢!
主打一个别人有的,你得双倍有。别人没有的,你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