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爱家叹息,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方巧顿时警惕,悄悄警告他:“你可长点心,记住堂妹再好、再怎么可怜,也越不过自家亲妹妹。别说她说玉清那些坏话,对大学名额起的心思。就是她怂恿玉清追求真爱,后来又各种勾搭温绍民这事儿上,那就不是个心思正的。”
“可……”
“可什么可呢?”方巧哂笑:“家里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好么!再说搬出去又不是咱们撵的,是她为了自证清白。说得怪像那么回事儿,我看是为了方便处对象吧。”
先跟姓杭的拉拉扯扯,随后一次次勾引人家温绍民。
被百般拒绝之后,又把目光放到了秦知青身上。为他跟那几个女知青明争暗斗,真是……
说起来都让人臊的慌。
亏她还琢磨着早点给那丫头相看个人家,赶紧嫁出去也算全了这么些年的体面。结果因为苏玉柔那烂大街的名声跟这不怎么安于室的样子,竟是谁听了都大摇其头。
幸好小姑子能耐,又是养鸡场又是塑料大棚的,现在还拿了省三八红旗手。
谁提起来都得竖起大拇指。
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被苏玉柔给连累成什么样儿呢。
苏爱家无法反驳。
只想着回头有机会劝劝苏玉柔,好歹是从小看到大的亲堂妹,二叔的唯一血脉。有些话她听不听另说,当哥的,哪能眼瞅着她往窟窿桥上踩?
怕苏玉清误会,他还先跟妹妹交了个底。
对此,孙玉清只笑:“二哥不用多说,我懂的。到底二叔不在,二婶又靠不住。咱们家就是她最近的亲人,于情于理都该多加照顾。就算她之前做过许多错事,也只有好好教导,不带一棒子打死的。”
毕竟家人都心善,也这么多年疼宠成了习惯。
而且,在她的积极努力下,虽然揭开了白眼狼部分画皮。但家人们最多肯定苏玉柔撒谎成性,不知感恩,背后诋毁她们父女,远不如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顺体贴。还有那么点吃里扒外,给毛德富通报消息,怂恿他举报的嫌疑。
可恶归可恶,但罪不至于断绝来往。
谁让全家就只有她重生了,只有她牢牢记着那些仇恨呢?
苏玉清眸光一闪,遮住满心的遗憾与庆幸。
苏爱家怜爱地摸了摸她头:“我就知道,咱们玉清是个好样的。不过你放心,一捺没有四指近。再怎么着,你才是我亲妹妹。如果,我说如果,玉柔真跟姓毛的有所勾结,我就当没有她那个堂妹。”
苏玉清眉眼弯弯,笑着应了声好。
房门外,苏玉柔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捺没有四指近,好一个一捺没有四指近。
到底隔层肚皮隔层天呗!前头苏玉清一心一意跟姓杭的处对象,整天作天作地。他们全家再怎么恼,也还是好说好商量着。
还早早打好了要拿下工农兵大学名额的算盘,或者直接花钱给买工作。
面上咬牙切齿,实际却为苏玉清打算到了极致。
到了她这里……
呵呵!
嘴上说的都怪好,实际上呢?却半点方便不给留,养鸡场、饲料厂,哪都不许她涉足,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也考虑都不考虑她。
瞧那声玉柔跟姓毛的有所勾结,我就当没她那个堂妹说的,多脆生啊!
好像那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而是什么猫猫狗狗似的。想宠就宠几分,不想宠就直接踹到一边去。
苏玉柔哭,这回不是装的。
前几天刚下过大雪的路滑得跟镜面似的,她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走着,豆大的泪珠子从腮边滚滚滑落。
数不清多少次跌倒又爬起来时,正好被路过的秦朗看到,赶紧上前拉住她:“小心!路上滑,苏同志……”
你一定要小心的话还没说出口,秦朗就看到少女一脸哀伤绝望,好像随时要撑不住的样子。
这姑娘风评不好,连爷爷都说她轻佻虚荣,不宜过于密切。但秦朗却始终记得她推着自行车,一步一步载自己去卫生所打破伤风针的善良。
见她这样,当然不能坐视。
不过此情此景,他说什么好像都不大合适。只把帕子递过去,让她擦擦,然后送她回家。
就这,都免不了让她泪水决堤:“家?呜呜呜,我没有家了。我七岁我爸就没了,我妈一心改嫁不要我。姥爷舅舅们也都当我是累赘,北风冒烟雪的把我扔在大爷家门口。多亏了大爷大娘心善,我才能顺利活到现在。可是,我犯了错,他们也不要我了呜呜呜。秦朗,我没有家了……”
说着,她就哭着扑进了秦朗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