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
这不但不给她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要釜底抽薪,连她最后的翻身机会也要夺去啊!
更恶心巴拉地打了为她好的名义。
傻大爷还听风就是雨,真跑到她面前来苦口婆心。
说什么柴门配柴门,木门配木门。到底是条件相当些,才不会受委屈。
而且政策的事儿一时一变,有上山下乡,就指不定什么时候还有知青返城。就算让你万里挑一,找个不薄情寡义当陈世美的。那他有没有那个带你回城的能力,又是否能妥善安排你……
也算事事处处都帮她想到了头里,但苏玉柔只想着书中秦朗后来纵横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秦老还在,他日后只会更如虎添翼。
一心一意跟他微末相交,想以情字牵住他,以后当秦太太享受荣华富贵呢,哪听得了这些?
当即使出他最受不住的哭字决,眼泪滚滚滑落,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哽咽:“大爷也觉得我长得不好、命硬,还没文化,配不上城里来的知青吗?”
“那当然不是,可……”
苏玉柔根本不给他转折机会,立即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大爷您对我最好了。我命苦,早早就没了爸,妈又是个自私自利的。为了嫁个城里人,过上城里生活都不管我死活。要不是大爷,我现在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呜呜呜,要是我爸还在,肯定舍不得……”
忆苦思甜表忠心,满满对亲爹追忆。
苏玉柔立足苏家,屡次得她大爷原谅的老法宝了。
往常她这么一哭一叹,苏满仓就直接心疼到肝颤。又是安慰又是劝说的,要星星不给月亮。
主打一个孩子你虽然自小没了爹,但大爷大娘会努力补全你缺失的所有父爱与母爱。让你能快乐成长,不逊色任何别家姑娘。
可现在……
苏满仓他喝多了啊!
言语间再没有平常的耐心细致,甚至还想起来什么似的嗤笑了声:“得了吧,你爸就算还在,也不见得有多疼你。”
苏玉柔唇角微僵:“大,大爷,您说笑的吧?”
“嗐!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了,其实你爸那个人吧,老思想,心眼可小了。”苏满仓摇头:“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正眼看一眼。光顾着跟人喝酒了,喝多了还哭。说啥子孙运是有数的,我和你大娘连着生了四个带把的,把老苏家的儿子运都给占完了,连累他当绝户棒子。气的我连烧火棍揍得他三天没下来炕,这他才收敛了些……”
苏玉柔痛苦尖叫,声音高亢到西屋住着的仨女知青都一激灵,更别说苏满仓了。
当时那点酒意就顺着汗珠子跑出来,急得他赶紧想发子试图找补。结果好巧不巧隔壁女知青开门,灯光照进来。
朦朦胧胧中,苏满仓清楚的看到了侄女那满脸狰狞愤恨。
苏玉柔也懵了,赶紧哭着解释。
谁也不知道那叔侄俩到底说了些啥,但苏玉清眼看着那以后,自家老爸肉眼可见的消沉。
就·好像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
苏玉清不想替白眼狼说好话,也不愿意老爸伤心难过,赶紧放出早就准备好的好消息。
“啥?”不光苏满仓,苏家上下都欢腾了:“咱们村口往公社的路要修了,修成水泥路?还能一并走六辆卡车那种?真的吗?”
“真真真,比珍珠还真!”苏玉清笑:“咱们的富强养鸡场跟蔬菜大棚先后上了市报、省报,可以说好评如潮,也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采摘会时,高书记不就曾说让咱们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提出来,市里都会尽量帮着解决么?”
苏满仓挠头,满脸淳朴:“话是有那么个话,可全国上下哪儿都难。有问题,咱们当然是自己克服,哪能给上边添负担呢?”
苏玉清眨眼:“可事实证明,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而且,这可不是添负担。是咱们的饲料厂、养鸡场跟蔬菜大棚都发展良好,让上面觉得该加大力度。甚至要为保障这些的顺利流通而保驾护航,排除一切障碍。”
“您瞅准了,回头全公社、全县评优秀干部的时候,您肯定榜上有名。没什么事儿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琢磨琢磨获奖感言了。”
苏满仓与苏家人:???
虽然但是,这也过分笃定了吧!
只有温绍民满脸认同:“玉清说得对,为免到时手忙脚乱,叔确实该早早准备起来。这个先进,您肯定跑不了。嗯,玉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