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苏玉清郑重表示，无关远近，只有个人的实际情况。
苏玉柔当年就不爱念书。
虽说念了初中，但也连半瓶水都谈不上。
“她上学时就敢在课堂上睡觉，考试时在试卷上画王八。仗着那时候风声鹤唳，老师们都不敢深管。她就使劲儿作，画王八不算，还在小王八边上写俏皮话：孙子出题难，儿子监考严。爷爷答不上，退我学费钱。把女老师气的直哭，自掏腰包也要退她学费。爸你赔了多少小心，才没让她挺大的姑娘被退学啊。”
啊这……
年代久远，不提苏满仓还真忘了。一提起来，就仿佛回到了那间被女老师含泪控诉的教室。
让他硬是她了大半天，也没她出个所以然来。
而苏玉清目光已经转向了自家三哥：“苏玉柔是文淘，三哥就是武淘。翘课出去上山下河地野，课不上，功课也不怎么做。学没等上完，知识就都已经还给老师了。就四哥聪明也认学，当初要不是赶着生病发挥失常，他肯定也能考上高中。”
“好好好，你说得对，高中难考，他也不一定能考上。但比学习态度跟基础知识，四哥能甩内哥俩八条街是事实吧？亲爸呀，你说你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一遇到跟苏玉柔相关的事情就要失去理智呢？别忘了，这工农兵大学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国家培养人才。根正苗红，能更好投入社会主义建设的人才。当然要优中选优，哪能送个啥也不是的去？”
一句那是国家培养人才的摇篮，不是您侄女光屁股推碾子──转圈丢人之后的避风港。
苏满仓老脸爆红，甚至开始反省自己。
等李凤琴目光渐渐不善，都要使出拧耳朵大法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喊了声：“不对，你这丫头，我也没说要把那名额给玉柔啊！我……我就算是疼侄女也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哪能用你的东西去随人情？”
呵呵。
苏玉清笑：“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我才有耐心一点点掰开了跟你细说呢？你要是真糊涂成那样，我直接搬养鸡场住去。以后都再也不回家，给你跟你的宝贝侄女腾地儿。”
“那哪行？”李凤琴拉着自家闺女的手，笑容格外灿烂：“谁拉的屎，谁自己收拾去。哪来的大脸欺负我闺女，让我闺女有家不能回？好丫头，你放心。你爸要真是那么个老糊涂的，也不用你走。妈亲自动手，撵他去村尾给大侄女发光发热去。”
嗯嗯。
苏玉清小鸡啄米式点头：“我就知道妈最好了。”
“我可是亲妈，不疼你又疼哪个外八路的白眼狼呢？”李凤琴笑着摸了摸闺女的头，看某人的目光却渐渐危险起来。
苏满仓委屈，但是不敢再多说。
只殷勤给老伴儿跟闺女夹菜，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再怎么疼侄女，也绝对越不过自家媳妇儿和闺女去。
李凤琴冷哼：“光说不练都是假把式，你每次恨铁不成钢，每次也都坚持不了多久又舔着脸去惦记人家。跟那纵容媳妇打野食儿的老王八头一样，也没个脸……”
咳咳咳咳。
苏满仓惊天动地一顿咳：“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呢，你胡说八道些啥？快吃菜，快吃菜，难得这么丰盛的一顿，都吃好喝好咯！”
其余人：……
满心复杂，都不怎么想动筷。
倒是苏玉清说出了心中许久憋屈，也眼看着自家老爸又有了那么一丝丝改变。还无意间发现了白眼狼可能会有的秘密，心情大好，胃口大开。
连干了两碗饭，吃了不少肥而不腻，唇齿留香的红烧肉。又夹了几筷子的香煎带鱼，这会子正一边喝着酸菜汤，一边应对自家四哥的追问：“好妹子，这相关手续都走完了，再也变不了了，就只能我去上学吗？”
苏玉清点头：“对对对。我记得四哥你最爱读书，最遗憾因病发挥失常没考上高中。现在有机会上大学，难道你不开心吗？”
那‘如果是，我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的紧张与惶恐看得苏爱民失笑：“能有机会上大学，四哥怎么会不愿意？只是……”
“机会难得，我更愿意让你去读两年书。毕业后或者留在京城，或者分到市里、县里的哪个单位。以后工作清闲，地位也不同。连找对象、被介绍相亲的时候，小伙子的质量都比以往提高不少，不用再大队养鸡场这么没日没夜地熬着，连黑眼圈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