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王斌心跳如鼓,脸色雪白。嘴上却依然倔强,毕竟他们也十几号人呢!
守着公社干部,再怎么也不可能真把他们打死了去。
而且,苏家那屋里养了整整百余只鸡是事实不是么?再怎么光鲜的身份,也挡不住他确实违规的事实。要是再证实他女儿苏玉清跟有问题的人往来亲密,就谁也保不了他们父女。
至于那个被砸的教员像……
他抬眼瞧了瞧被单独捆在一边满脸青青紫紫的毛德富,觉得也是他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不管以前和现在是什么身份,都不是违背规定的理由和借口。”
“对,你这话说的在理。”苏玉清笑:“但凡你能说出举报人、拿出切实的证据来,我们全家上下就一定仔细配合,没有任何推诿。否则的话,我也可以实名举报你们乱用职权,以调查之名行迫·害之实!”
王斌诧异,显然没料到一直凶神恶煞的苏玉清能认同自己的话。
但证据没有,举报人却好大一个。
他直直指向毛德富:“是他!是他往我们门口塞匿名举报信,被开门的当场抓获。然后就声泪俱下地举报,说富强生产大队大队长苏满仓女儿苏玉清与有问题的人往来亲密,思想也有问题。还为一己私利违反政策大规模养鸡盈利,欺凌知识青年。”
“因为其与公社书记关系亲密,在县里也有些人缘。他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辗转到了市里寻求帮助。我们很气愤在和平年代还有人敢这么作威作福,鱼肉乡里,这才连夜赶来。”
对对对。
他这一开口,他身边那些个小喽啰们也都点头如捣蒜。
一股脑把脏水都往毛德富身上泼,还像那么回事的作证。说就是那小子先踹的门,也是他一马当先跑出去,砸了苏玉清手里的瓷像。
“他啊?”
苏玉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是他,那就不意外了。他叫毛德富,是我们大队会计毛有余的小儿子。他爸跟我爸苏满仓同志是竞争关系。可惜每次选大队长,都是我爸以压倒性优势连任。他心里不服,想替自己爸爸找场子也不是不可能。”
不就是莫须有么,谁不会?
苏玉清微笑,明明白白告诉王斌等人:你们啊,一腔热血被个乡下小子利用,成为人家打击报复排除异己的工具啦!
顿时,王斌看着毛德富的目光就危险了起来。
但他还是没忘了苏家屋里那些鸡,大大小小百余只,绝对不符合政策。还有苏玉清那事儿,也必须核实。
欺凌知青的事儿,也得一查到底。
但凡查出丝毫问题来,他们今儿这顿打就不能白挨。众目睽睽之下,那老些鸡雏为证。王斌就不相信,她苏玉清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把他这盘算看在眼里的苏玉清乐:那对不住了,她还真能。
不但能,还能拿他们当枪,好好坑白眼狼一把。
这么想着,她终于让开了捍卫许久的房门。请刚被松绑的那几个在她们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仔细查找着。
当然这全程都得有人陪同,谨防被趁机做手脚。
反复检查,恨不得掘地三尺间,除了那些鸡,也没找出点啥来。直到到了孙玉清和苏语柔的房间,她才皱着眉头试图打商量:“到底是我们两个未婚姑娘的房间,不方便你们这些男同志进来。你看能不能我们把东西都折腾出去,再让你们一样一样检查?”
苏家上下,王斌最忌惮也最气的就是苏玉清这个未婚姑娘了。
再加上她前面拼死阻拦,现在又这副作态。
很难让人不想歪好么?
尤其毛德富的举报里,就有这家伙跟有问题的人往来这条,本来就是重中之重。
王斌当然不可能同意,立马挥手:“查,好好查,一个头发丝儿都不要放过。”
好嘞!
同样憋着一口气儿的小喽啰们得令,马上展开地毯式搜索。连苏玉柔藏在炕洞边上的头花、纱巾跟那几个钢蹦儿都没放过。
柜子深处的大红女式胸·衣也被掏了出来,拎到她面前问哪儿来的这市百货大楼才有的高档货。
苏玉清那装往来信件的匣子更第一时间被捧了出来,吓得她花容失色。连说都是一些寻常信件,能不能简单看一看就得了?
她越是这样,王斌就越不。不但仔细查看,还安排人当众朗读。
就想着万一有个情信什么的,也当众羞臊一下这死丫头。前面几封都平平无奇,他还有些悻悻。直到拿起最底下的那封,才看着苏玉清倏然变脸:“这没什么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