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吼~
踏破铁鞋无觅处,全不费工夫啊!
苏玉清心里暗乐,面上却一派震惊,甚至还夸张地揉了揉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呢?为了给她买药,三哥都快把自行车蹬成风火轮了。怎么就……”
被点名的苏爱军心里一沉,伸向那信的手都有些发颤。
本能地有些逃避。
可事关两个妹妹,他再怎么排斥也得弄个清楚明白。于是,在高玉军诧异的目光里,他飞快拿起那封信拆开封口,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内容。
吓得高玉军赶紧上手往回抢:“艹,你个瘪犊子,咋能私拆别人信件呢?这特么不但缺德、犯法,还容易连累老子工作……”
苏玉清抬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事出有因,高大哥多担待点。毕竟,这机会也是你给他创造的。你不拿出来,他想抢也没有机会不是?”
高玉军眼睛都瞪圆了:“你……”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兄妹的错,但这……”苏玉清长叹了口气,眼看偌大邮局只有他们三个,这才低低开口:“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高大哥你跟我三哥交情深,也不算外人,我也就不瞒你。”
说着就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下昨天苏玉柔跟杭沛德那场震惊全村的大战。
“你知道的,玉柔那丫头向来要强,尤其注重名声,从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瑕疵的。结果姓杭的这么一闹腾,硬是……呜呜呜,我可怜的妹妹呀!”
苏玉清哭,俨然疼妹妹疼到骨子里的好姐姐。
生让高玉军眼里的敌意都少了几分:“那,那也不是你们强抢,私拆别人信件的理由啊!”
是是是。
苏玉清认同脸,再次替自家三哥认错。说他冲动是冲动了点,方式也极不妥当。可到底情有所愿,这不是怕玉柔气大发了,要借他们大哥之手狠狠惩治姓杭的么?
那姓杭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确实欠骂欠揍,甚至死不足惜。可团里是个讲纪律的地方,再容不得干部利用手中权势排除异己。
“你知道的,那边往来书信都要经过检查。万一玉柔激动下写了什么不恰当的内容……我大哥一个农村娃走到今天不容易,家里不说提供助力就算了,至少也别跟着拖后腿啊!”
少女泪眼朦胧,满是祈求地看过来,铁汉都扛不住。
高玉军更不能。
只见他脸色通红,一边帮忙翻找记录,一边粗声粗气地对苏爱军低吼:“就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别怪我不念老同学的情分,亲自举报你!”
结果,当然是没有的。
现在可不像几十年后,平信收寄没有记录可查,包裹信息也只留存三个月左右。
满公社就这么一个邮局,几名工作人员承担了全公社的信件包裹收发。为了尽可能减少错漏,凡是收到的信件、包裹类,可都是要收件人签字并保存的。
不存在啥漏记的可能性,没有,就应该是真的没有。
这结果一出,苏爱军整个人都恍惚了。亏他还以为妹妹对堂妹有成见,故意针对她。结果记录跟信都切切实实地证明着:妹妹根本没猜错,大哥大嫂根本没给苏玉柔寄凉鞋!
从头到尾,苏玉柔都在撒谎。
还不顾自己高烧未退,强撑着往邮局给大哥寄信,让大哥大嫂帮着圆谎。
说那凉鞋是她省吃俭用加上老爸赞助才买的,但为了不让玉清多想,才假借了哥嫂的名。结果不知怎么着就被杭沛德那个无赖知道了,故意抹黑她,想以此要挟让她嫁给他。事关她名誉跟一辈子的幸福,甚至整个苏家的名声,请大哥大嫂务必帮忙啥的。
编得有鼻子有眼。
气得苏爱军想把这封信拿家去,狠狠甩在苏玉柔脸上,问她这谎话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惜高玉军死活不肯,玉清也极力拦着。
还当场又写了封信,把事情原委都交代了个清楚明白。还力劝大哥配合,就怕一个处理不当真伤了玉柔名声。
就是咬准了大哥刚正的性格,知道他越是这样才越不会帮着苏玉柔做伪证。
但苏爱军不知道她这考量啊!
他只担心妹妹太善良被欺负,反复告诫她心善没有错,但也不能没有底线地心善。不能被对方欺负到头上了,还舍身处地地为旁人着想。
割肉喂鹰是佛祖才干的事情,咱们正常人就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样才能让恶人有所忌惮,不敢得寸进尺。
苏玉清笑眯眯点头:“好,听三哥的。不过,你所说的恶人是指玉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