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伯过来送饭。
身后一同进来的,还有宋晚萤。
白凝和她四目相对,很快挪开视线。
墨晟渊凉凉地扫过女人的面孔,伸手去拿食盒。
宋晚萤将自己手里提着的汤递过去,“晟渊哥哥,这是我熬了两个小时的汤,你喝点。”
白凝忽然一反常态,将保温盒接过来,语气暗含嘲讽的气息问道。
“里面放了山楂和当归吗?”
宋晚萤眼睛一瞪!
这个贱人敢翻旧账!
墨晟渊则是想起她刚出狱时的场景。
他那股愧疚感再次袭来。
宋晚萤唯唯诺诺地回答,“没有,我现在知道病人该吃什么了。”
白凝将保温盒推到墨晟渊身边,“一番心意,喝吧。”
她语气不明,可表情却清晰地写着嘲讽两个大字。
这样的她,看得墨晟渊心头一热。
过去的白凝,惯会耍小脾气吃飞醋,每每都是这般模样。
他拿起筷子,夹了周伯送来的饭菜,“吃饭,我不喜欢喝汤。”
说着,将夹起的菜,递到了白凝嘴边。
她本不想张嘴,可看到宋晚萤几乎要将她吃了的愤怒表情,心中无比畅快。
她弯了弯唇角,红唇张开,咬住他的筷子尖。
墨晟渊心头像是绽放出一小簇烟花,眼睛都比刚刚更亮。
宋晚萤看他们二人眉来眼去,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咬了咬牙,故作担忧道,“阿凝,晟渊哥哥还病着,你怎么能让他亲自动手。”
白凝哦了一声,淡淡地看了眼身前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快休息,别抬个胳膊,再累骨折了。”
墨晟渊看着她对别人露出满身刺的模样,心情大好。
“我还不至于虚弱到吃个饭就不行,你回去吧。”
他不想有人打扰他和白凝吃饭,于是下了逐客令。
“晟渊哥哥,我爸想……”
“医生要我静养,你听不懂?”他语气俨然已经不悦。
宋晚萤死死咬着唇。
喂白凝吃东西就不会累,见她爸爸就不是静养了!
凭什么!
可她不敢跟墨晟渊发脾气,只能讪讪离去。
白凝看到她落败的背影,积聚了多年的恶气,稍稍吐出一丁点。
“开心了?”
旁边低沉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
她神色微敛,拿着筷子挑拣碗里的胡萝卜丝,“吃饭。”
墨晟渊投喂上瘾,继续夹菜递给她。
白凝偏头躲开,“吃你自己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也不恼,一顿饭下来,嘴角始终是上扬的。
到了晚上,白凝洗漱出来,就见墨晟渊靠在床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有事?”她低声问,顺手将毛巾挂在陪护床头。
墨晟渊瞧着她被水汽熏染后粉嘟嘟的脸颊,眼底浮出淡淡幽光,“我还没洗漱。”
“你饭后不是刷过牙了,医生说这几天不能沾水,洗澡就别想了。”
墨晟渊微微蹙眉,“不洗澡会臭,我以前回家晚了,你说不洗澡不让碰床。”
白凝,“……”
他略显削瘦的五官,不似往日那般沉静如水,漾着点点生机。
“你给我擦身体。”他看她迟迟不回应,不想再等下去,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白凝胸腔里一阵憋得慌,“我叫护工给你擦。”
说着去拿床头的手机。
床头柜在两人床之间,墨晟渊这时候先她一步下床,把手机放进病号服的口袋里。
白凝看着他孩子气般耍赖的模样,微微皱眉,“你别闹了。”
墨晟渊浅叹一口气,“想你发烧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照顾你的,还抱着你一起泡热水,给你暖身体,如今不过是让你帮我擦身体,你就不同意。”
“等我们老了那天,如果我腿脚不好,你肯定背着我去跟其他老头跳广场舞。”
白凝呼吸沉重,她不敢去想墨晟渊描绘的未来。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跟他已经没有未来。
到最后,她先败下阵来,转身走进卫生间。
不久端着一盆热水和毛巾出来,放在他床边的椅子上,“躺好。”
墨晟渊立刻平躺下来,眼睛盯着她的脸,“你不情愿,我不逼你,让护工来吧。”
白凝果断放下毛巾,要去外面喊人。
结果墨晟渊迅速拉住她的胳膊,微微拧着眉,“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
白凝将毛巾丢进水盆里,面无表情地假笑一下,“我这人单纯,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墨晟渊,“……”
他松开手,“解扣子。”
怕她在拒绝,又补充道,“我手指解不开。”
白凝脑海里翻涌起他单手解衬衫纽扣的画面,可后续是她不想记起的。
怕他再语出惊人提别的要求,伸手将病号服纽扣一颗颗解开。
墨晟渊身材很好,胸肌饱满却又不夸张,并未因为最近奔波生病,而让他的肌肉线条消失不见。
白凝并未避讳这些场景。
可被她看着的人,却有了些许变化。
他闭了闭眼,喉结滑动两下,感觉到温热的湿毛巾在皮肤上擦过。
白凝擦到他的腹部时,忽然叹了口气,“你绷什么造型,放松,不怕伤口崩开?”
墨晟渊挪开挡在眼睛上的手臂,声音略微沙哑,“我没绷着。”
“你没绷着,腹肌这么硬?你偶像包袱这么重?”白凝顿时觉得这男人幼稚到家了。
墨晟渊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随后跟受了委屈似的,放松身体。
白凝嗤了一声,继续擦后腰。
结果不多时,她动作便顿住了。
他的病号服很宽松,可即使这样,裤口的位置,仍旧鼓鼓囊囊地胀了一坨。
她脸色瞬间红到了耳根子,甚至往后退了两步,将水盆撞得歪扭。
墨晟渊懒懒地睨着她,“我说了别让我放松。”
白凝感觉舌头被胶水粘住了,她直接将毛巾丢到他的下腹处,“自己擦!”
说完,气呼呼地往外走。
墨晟渊盯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略一挑眉。
房门关上后,他撑着手臂起身,拿起湿乎乎的毛巾,一边擦一边嘀咕。
“是害羞,还是生气?”
病房外,白凝想着去走廊尽头透透气。
可身后的两个保镖跟护法似的,一直跟着她。
她心有不耐,却也知道,这样最安全。
她站在窗边,将窗户打开,冷空气扑面而来的同时,旁边的安全门里走出一道身影。
宋晚萤上下打量她一眼,“白凝,你真是好手段。”
白凝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走。
宋晚萤立刻追上前,“你口口声声说不爱晟渊哥哥,如今又在他面前装得情深似海的,你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