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晟渊听闻杀人犯三个字时，周身力道像是被抽干了。
他手指一松，瓷片落地。
躺在地上的男人眸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失落。
白凝立刻拽着他往后退，她慌乱地翻出手机给何枫打电话，叫他来处理这些事。
她总觉得墨晟渊不太正常，他好像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白凝心头压了块大石头，拉着他往外走。
四周店员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目送这两人。
被揍到满脸是血的男人坐起身，仰头看向旁边一个冷静淡漠的女孩。
“连小妹，吓到了？”
连黎收回落在白凝背影上的视线，垂下头，淡淡一笑。
“付总，向我哥递交投诚状，用不着下这么大的血本。”
说完，迈着步子离开。
付良抹了把脸上的血，呸了一口，低声嘀咕，“等老子发达了，管你墨晟渊还是连绍城，都是我的狗！”
何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付先生，您希望如何处理这件事？”
==
墨晟渊被白凝强扯着进电梯，前往停车场。
一路上她都战战兢兢的，因为店内那个莫名其妙跳出现的男人所说的问题，也是她的心头大患。
车门打开后，墨晟渊一把将人塞进车内。
他绕到驾驶座上，将车子开得飞快，驶离停车场。
白凝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攥着侧边的扶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车毁人亡。
“墨晟渊！你慢点……慢点开！”
他一个减速转向，和即将追尾的车子擦身而过。
白凝却惊得一身冷汗，双颊如同抹了面粉一般。
墨晟渊一口气将车子开回明珠花园的地下停车场。
他将双腿打颤的白凝拽下车子，径直往电梯里走。
白凝踉踉跄跄跟着他，不敢说话。
刚从电梯里出来，来不及进家门，墨晟渊便将人按在鞋柜旁的墙壁上。
他眼底的血色未退，胸膛剧烈起伏着，好似缓解着里面盘桓的无边怒火。
“阿凝……”
他发颤的声音，让白凝浑身都在颤抖。
“你跟温修尘，有没有睡过。”
白凝在这一瞬间双眼失焦了。
她干涩的喉咙动了动，用她自己都辨别不出的语调反问，“你认为我跟他睡了？”
墨晟渊唇线绷直，身体里好似有野兽在横冲直撞，哑声嘶吼。
“我要你说！你告诉我，消失的三个星期里，你们有没有睡过！他有没有碰过你，亲过你！”
白凝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在脸颊上淌出一条亮晶晶的水渍。
墨晟渊喉咙像是被堵上了。
他呼吸急促，内心做着剧烈斗争。
“没有。”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哑声回答。
墨晟渊听到了想要的结果，可却觉得，勒在脖子上的那根绞绳并未松懈。
他仍旧以一种猜忌的目光看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白凝忽然懂了，他是不信她的。
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却又嘲讽的笑出声。
“墨晟渊，就像四年前一样，你现在仍旧不信我。”
寂静的空间里，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入户区这十来平米的地方里回荡。
墨晟渊像是被一锤子凿在了天灵盖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看着她受伤的表情，他箍住她双肩的手像是被烫到了，立刻松开后退。
甚至用一种不知所措的目光看着她。
“阿凝、阿凝我……”
白凝抬手抹掉眼泪，可像是怎么都擦不干一样。
纤瘦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我以为……”
“我以为你之前说的话是真的，说从今以后会一直相信我也是真的……原来不是。”
“不是的阿凝！”墨晟渊混乱的思维里，被她的声音劈出一条明亮的前路。
他双手颤抖着抬起，想要触碰她，却又怕吓到她。
“阿凝……我没有！我只是……”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不知所措的慌乱，甚至组织不出精炼的语言。
白凝这时候又送上沉重一击，“我以为相处十几年，你足够了解我，我也足够了解你，原来不是的，曾经的阿凝已经被这四年彻底凝固了，而墨晟渊也变了……”
“我没变！阿凝我没变！”
墨晟渊慌到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阿凝我信你！我知道你不会跟别人有什么……对不起，是我的错！今天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怀疑你！不会了！”
他轻轻拥着她。
白凝嘴角抵在他肩膀处，眼底的慌乱和无措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患得患失的滋味，墨晟渊，你尝的开心吗？
这时候，墨晟渊的手机响起。
他不悦地看向屏幕，犹豫一瞬点了接听。
白凝听到是何枫的声音，那个被墨晟渊揍了的人不同意私了，如今在警局大闹，需要他过去一趟。
墨晟渊挂了电话后，没急着离开，先是拉着白凝回到房间，将她安顿好。
“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处理完很快回来陪你吃午饭，好不好？”
白凝眼睛红红的，被他摸着头的时候，身形瑟缩着。
“如果我今天给了你不想要的答案，你会怎么对我？”
墨晟渊起身欲离开的身形一顿。
光是想想那种场景，他周身的怒意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神经。
白凝抿紧了唇。
等来的是他调整好情绪，轻叹道，“阿凝，不会有那种情形发生，也不要去试想，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迈着长腿往外走，到达门前时，他忽然回过身，越过棱格屏风的缝隙看向沙发上的人。
“我不怕坐牢，你经历过的痛苦我再经历一遍，是我当初没信任你的报应，我认。”
当年她说过，墨晟渊，你会遭到报应的。
而如今，他隐隐觉得，他的报应来了。
房门关闭，白凝愣怔地坐在沙发上。
她心头似被他三言两语搅起个漩涡。
眼泪不知何时布满整张脸。
她抬手捂住双颊，痛苦的呜咽声从指缝中一点点溢了出来。
报应……
墨晟渊，如果我们都能早点醒悟。
我没有强求你的爱。
而你也没有强留现在的我。
会不会，我们彼此都能好过一点点……